8月28日 挺进西藏第11天：雨雾中的G318，一场与高原的温柔对话

天气：雨转多云 8-19℃ 西南风2级

上午11点，定日县的雨丝斜斜织在车窗上，像天地垂落的薄纱。在县人民医院旁的兰州拉面馆扒完热汤面，暖意从胃里漫到指尖，挥手告别这座安静小城时，G318国道已在雨雾中蜿蜒成湿漉漉的银带，260公里外的日喀则藏在云深处，等我们拨开迷雾去相见。

车轮碾过柏油路的“沙沙”声格外清晰，远处雪山被揉进棉花般的云层，时隐时现的峰顶像藏着千个未说的故事。行至11：09，一大群牦牛突然闯入视野，黑压压一片在路边悠然踱步，甚是壮观，仿佛是高原派来的使者，用最原始的姿态迎接我们这些远方来客。

继续前行，到加措乡层沃拉时，雨忽然停了，云层撕开道口子，金灿灿的阳光漏下来，打在路边经幡上——红、蓝、黄的绸缎瞬间活了，在风里翻飞如蝶，仿佛被阳光注入灵魂。

“快看！”儿子指着窗外。经幡下的玛尼堆旁，藏族老阿妈正低头转着转经筒，银白发丝被风吹起，皱纹里嵌着岁月的笑意。摇下车窗，她抬头用藏语说“扎西德勒”，递来一块奶渣。混着雨水的清甜在舌尖化开，像高原递来的一颗糖。

12：00，我们抵达西藏日喀则市拉孜县境内的珠穆朗玛峰国家级自然保护区。

这里的经幡甚是壮观，忍不住拍照留念。

虽未得见珠峰真容，但一想到这片土地孕育着世界之巅，心中便涌起莫名的激动与敬畏，仿佛空气里都弥漫着神圣的气息。

过了拉孜县，扎什伦布寺的金顶突然从云隙跳出来，六百年光阴被雨水冲刷得愈发清晰。红墙在雨后愈发浓重，像蘸饱朱砂的笔，写着格鲁派的庄严。

强巴佛殿里，26.2米高的鎏金铜佛垂目而坐，檐角雨滴坠落，打在青石板上“滴答”作响，倒像给这尊巨佛的呼吸打节拍。辩经场正热闹，穿绛红色僧袍的僧人时而击掌，时而蹙眉，藏语辩难声混着雨声撞在石墙上，有种穿越时空的厚重——六百年前，是否也有这样的雨、这样的声，在红墙里回荡？

15：00，途径萨迦县，车窗外的高原青稞郁郁葱葱，在风中掀起层层绿浪，那抹鲜亮的绿为这雨雾中的高原增添了勃勃生机，仿佛是大地最蓬勃的心跳。

沿国道前行，5000公里纪念碑立在垭口，像沉默的见证者，看过无数车轮与足迹的朝圣。卖唐卡的藏族老阿妈坐在玛尼堆旁，手里画布上，绿度母衣袂用金粉勾勒，阴雨天里依然亮得晃眼。“扎西德勒”，她笑着递过奶渣，那清甜像高原递来的信，写着“此路虽长，皆有回响”。

午后翻嘉措拉山口，云低得要压到车顶。5248米的海拔让呼吸稍显急促，下车时特意放慢脚步——脚下云海翻涌如煮沸的牛奶，身边经幡被风扯得猎猎作响。藏族同胞说，每面经幡都写着六字真言，风动一次便是诵经一遍。站在这云端风口，像站在天地对话的门槛，左是云，右是山，中间是呼吸都带着敬畏的自己。

午餐选在国道旁的藏式木屋，藏面汤头极浓，牦牛肉酱拌着青稞面条，吸溜一口，浑身寒气都散了。铜壶煮的甜茶混着奶香与茶涩，配现烤青稞饼，暖得能焐热五脏六腑。藏族老板指着墙上照片：“这是我孙子，在拉萨上学。”照片里的男孩穿校服，笑得像高原的太阳。

16：00，终于抵达目标地——日喀则市。一路奔波后，能入住到条件好一点的宾馆，卸下满身疲惫，心里满是踏实与惬意，仿佛这舒适的居所是高原给予我们的温柔犒赏。

睡前站在露台，雨丝沾在脸上微凉。想起白天路过的藏式石屋，屋顶经幡在雨中轻晃，屋檐下藏族阿妈用木柴烧水，青烟混着雨雾漫过矮墙。这一路的雨，把高原的硬朗浇出几分柔情——雪山不再冷峻，经幡不再孤寂，连路边玛尼堆，都像被雨水洗出了温度。

明天若放晴，去羊卓雍措看蓝得发亮的湖水，去拉萨感受布达拉宫的庄严；若还下雨，便去老城转经，听转经筒在雨里哼古老调子，看藏族阿妈们排着队，把祈福的青稞撒向天空。

反正高原的故事，总在不经意处等我们读——或许是雨里的一块奶渣，或许是风中的一句经文，又或许是站在5248米山口，忽然明白的“敬畏”二字。

旅行，从不是与风景的较量，而是与自己的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