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克拉玛干沙漠探险游记
第七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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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塔克拉玛干沙漠腹地牙通古斯村的那天上午,阳光灿烂,晴空万里。茫茫沙海,直到遥远的天边都很清亮。但我们来时的道路已经被流沙淹没,为了更接近走好路,所有的汽车都要从牙通古斯村西的沙漠公路往返民丰县城。当然这是最智慧的选择。牙通古斯村西18公里处就是横穿塔克拉玛干沙漠南北的柏油大道。村长说从牙通古斯村前往沙漠公路这一段路大沙丘很多,汽车不好走,随时随地都有陷进去的可能。他还把村里一辆“28马力”的拖拉机让一个维族青年开上护送我们来时的车队,这辆拖拉机就是此时的“沙漠王”。来时的车队为了减轻负荷,每车只能留一个司机。
县委书记王晓文(前三)骑着骡子与雅通古斯村的乡亲们走在前往沙漠公路的沙漠路上
村里的老乡们牵来十几头毛驴、骡子和骆驼,县委书记王晓文骑一头骡子,我和县委秘书分别骑上骆驼,其余的人全部骑毛驴。浩浩荡荡地从牙通古斯村向西出发了,我骑在骆驼背上,一边拍照,一边观察,感觉前面骑驴骡的队伍就好像抗战时期的游击队,更像一支沙漠探险队。
来时的那几辆汽车像蜗牛似的也开向了大漠深处,前进的速度不及骡子和骆驼。“沙漠王”好几次返回去拉被陷进沙窝里的汽车。那28马力拖拉机从沙窝里往外拉车“发力”的时候,它的声音仿佛覆盖了整个塔克拉玛干沙漠。我看见顶部冒出的黑烟总有水桶那么粗,总有一丈八尺高,就像蒸汽机火车一样的力量!此时,我也深深地感到英雄的牙通古斯村村民的力量了——三百年来的大漠生活,并没被狂风暴沙打败他们的坚强意志。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们用骡子和骆驼,甚至用小毛驴把农副产品运出三百多里以外的大漠卖掉,变成钱,再买回生活和生产的必需品。其艰难程度可想而知?同时,那种生活的乐趣大漠以外的人永远也体会不到。比如说,“沙漠阳光浴”的天然消毒,沙漠瓜果的香甜,还有沙漠绿洲里的牛肉、羊肉、玉米、白面,全是无污染的绿色食品。这些“待遇”在纽约、东京、巴黎以及全世界千千万万的城市中是找不到的。有时想想,纽约有的、东京有的,牙通古斯村却不需要,而牙通古斯村有的,他们恰恰很需要。就是说那些大城市最缺乏的就是绿色食品。
陈刚(左),与民丰县委书记王晓文在骆驼背上合影留念
为我们送行的人有村委会书记,村长和七八个村民,整整跋涉了5个小时,总算抵达沙漠公路了。按直线里程是18公里,而我们骑骆驼和骡子的人群一遇到大沙丘就得绕道而行,这样可以给坐骑减轻一些体力消耗。另外有的沙丘是很陡的,就像一堵城墙,就像一座山,感觉总有二三十米那么高,即使“空人空骑”也过不去,只能绕道。所以实际行程的里程以28公里计算恐怕也差不了多少。一路上,我看见大片大片枯死的胡杨林,仿佛再没有生还的希望了。人们说这些枯死的胡杨林大多数是千年以上的胡杨,也就是说其本身的寿命也该到期了。还说沙漠里只要有植被的地方,它的下面不足2米就可以挖出水来。我心想,如果能科学地开发大漠,大量地种植胡杨,这里一定会成为西北的“大兴安岭”。许多胡杨林被流沙埋得只剩下树头,也有的被全埋掉了。不过,说不定再过多长时间再刮一次黑风,它们又可以重见天日了,这就是大漠变化的无穷特征。
民丰县委秘书与旅行家陈刚骑骆驼到达沙漠公路后合影留念到了公路,大家下了骡子和骆驼,个个尖叫臀部疼的要命,这一切最直接的原因是春天的牲畜身体瘦,其次是第一次骑牲畜的缘故。最惨的是那个骑骆驼的秘书,他骑得最高,跌得最惨,屁股上磨起巴掌大一层皮,还流出了血。他幸亏是掉在沙漠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十九世纪末,瑞典探险家斯文·赫定第一次到塔克拉玛干探险逃出后,说这里是“死亡之海”。他的定位没错,按当地维吾尔族人的说法:“塔克拉玛干,就是进去出不来的意思。” 而1995年首次被和田方面的人士进来承包土地种西瓜,三个人一年居然纯挣24万元。据说西瓜的沙甜不但吸引了乌鲁木齐和兰州的消费者,连天安门的客人也竖起了大拇指;之后相继又来了河南方面的两家土地承包商,这显然把牙通古斯村的土地外包价格炒作起来了,当地农民实惠了,土地承包商的事业也做大了。大家都知道,河南的人口密度大,农民人均耕地才一亩多一点。而牙通古斯村未来每个人的土地面积就要达到七八十亩。
就我看,这是两全其美,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同时我觉得这也是牙通古斯村土地改革,推动经济发展迈出的一大步。因此,我认为“死亡之海”华丽转身的下一步就是“希望之海”!现在,牙通古斯村背靠横贯大漠南北的柏油大道,面临亟待开发的两万多亩肥沃的土地,也就是村民们每人在原有十几亩土地的基础上,渴望增加到七八十亩。
骆驼是沙漠里重要的交通工具,也是创造财富的重要工具
还有成片的胡杨林和红柳林,这也是雅通古斯村的经济重要资源。据村里人说,自1980年以来,牙通古斯村从300多里以外,娶回的媳妇就有十来个。牙通古斯的魅力,已经影响了大漠以外的人们,如果能把通往沙漠公路距离18公里的这一段沙漠修出一条柏油小公路,那牙通古斯村的明天绝对是塔克拉玛干大漠腹地的一颗璀璨明珠!随着牙通古斯村知名度日益提高,我想“原始部落”这个名词会渐渐地从人们的传说中消逝。实际上,牙通古斯村的“神秘面纱”就是那些没有去过那里的人们制造出来的。既然如此,我想也不要排斥,将来正好开个沙漠腹地探险旅游风景区不是很好嘛!
陈刚 旅行家、作家、摄影家,1968年出生于内蒙古达茂旗,曾经务农10年。毕业于内蒙古大学文学创作研究班,文学创作副高职称,国家二级创作,现为呼和浩特市新城区作家协会主席。1992年开始“独步中国”,到目前“独步中国”28年,走过祖国28个省市自治区。徒步行程8万里,穿坏80双旅游鞋,出版书籍6部,举办摄影展6次,手拉骆驼重走万里茶道5次,攀登珠峰1次,创下走遍中国“四个极点”的记录,发表生态文化等主题演讲100多场,救助贫困学生20多名。 获得国家级摄影奖4次,省级文学一等奖1次,市级文学一等奖2次,省级公益事业金牌奖1次。 新华社、中央电视台、人民日报、百度等8000多家各类媒体对其作了广泛的宣传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