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开在心中的花

郭妙灵

       谁也不会想到，有的花竟能开在人的心头永不凋谢。

       大约在二十几年前，那是一个较严寒的数九天，一个早上，我穿着厚厚的棉衣去上班，一进办公室，被一个奇特的景象震住了。如果当时把那个景象拍摄下来，我相信，就是现在给人看了，大概也会被震住；如果把我当时的惊异之状拍下来，那我一定也是个奇特的景象。可是，那个我看到的景象，只能永远地留在我的脑海。因为当时人们还没有可供留下美景的智能手机，手头也没有方便留影的照象机，就算有，我也未必能想得到。因为当时的我，望着那奇特之景，站在当地，整个人像吃了混凝土般，已经凝固。

       实在太让人惊讶了，玻璃窗上有一朵晶莹剔透的精美冰花，这朵花大约有一个脸盆大，占据了多半个窗户。它逼真到棱角分明，每个花瓣似乎都能摸得着，整朵花似乎能摘下来拿到手中，花瓣从中心到四周，一层比一层大，正如人们通常看到的真花那样。围绕在四周的同一层花瓣，每一瓣的大小又一般无二，花瓣上细微的脉络都清晰可见，整朵花的中心，有着细密的一丝一丝的丝状花蕊，我甚至觉得，整个室内似乎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如果它带点颜色，让人猛一看，一定会认为那是窗台上放着一朵硕大的、精美无比的真花，

       它像什么花，这个问题我思考了多少年，也在自然界寻找过多少次，却没有答案。有点像牡丹花，但它比牡丹花大得多，花瓣层数也多，而且它与牡丹花不同点在于，最外面一圈的花瓣，也是最大的那层花瓣略呈尖形，这就不像牡丹花了。

       这几年，每到春天的花开季节，我总要专程去几次北京植物园看花，各种花按自己应开的时令伸枝展瓣地怒放着，有各色的郁金香、有各种兰花、有桃杏花、有芍药丁香海棠花等，真是五彩缤纷鲜艳夺目。可是，每次看花时，我的两眼总在固执地在寻找一种像我记忆中的那朵冰花的相似花，明知不可能有，那种冰清玉洁的花，不会在万紫千红的花园中找到的，但我又神不由已，总怀着一种天真幼稚的妄想，双目四处浏览。

       我在花丛中花树前温室内穿行，我欣赏，我赞叹，我留恋，但在我观赏的众多花中，总觉得，任何花都不可能和那朵玻璃上的冰花媲美。

       记得当时我站在办公室地下发痴发呆时，曾隐约觉得有人进来了，但进来的人是谁，她来干什么，我都不知道。只到几天后，有位年轻女老师也谈起那朵花时，我才知道那天是她进来过。她说，她看见我泥塑木雕般站在那儿发呆，她碰了碰我的胳膊，见我伸起左手指着窗户，嗯嗯呀呀语不成句。她一抬头也惊呆了，但她比我清醒，她转身跑出门外喊了一声：“教导处玻璃上开花了”！喊声一出口，她立即觉得不该喊。因为当时各班都在上晨读，好在我校的四层教学楼，是一座正楼与一个南北走向楼连体的楼。正楼是各年级的教室和各年级组的办公室，我们的办公室在那南北走向楼的三层，那朵冰花就开在向东的那个窗户上。所以她的喊声各教室的师生们，以及各办公室的老师大都没有听到，只有相邻两办公室的几位老师听到并跑了过来。

       关于这点，我很遗憾，那个神奇的冰花，看到的人太少了。

       我小的时候，在冬天也看到过我家的玻璃上冻出了美丽的图形，有的像花，有的像树，但像这么美丽逼真的冰花却没见过。我深信，像那样的奇花，许多生活在地球上的人都没见过。

       它究竟是什么花？

       它也许就是开在玻璃上的一朵真花。

       它还可能是一位超自然的大能的能工巧匠，以特殊材料精雕细琢的但谁也取之不走的神花。

       它或许是传说中的王母，在御芳园养育千年的一朵奇葩，天女们散花时正是天寒地冻的严冬，只好把它放在了玻璃上，着意让我欣赏。

       大约一个小时后，那冰花先是从边上开始融化，慢慢地，一点一点地逐渐模糊变形。它要凋谢，谁也没办法留住它。这个过程中，我一直盯着它，一秒一秒地珍惜着它残缺不全的存在，只到它完全消失。

       我与那奇花偶然相遇，我却对它一直深深地眷恋着。

       以后的多少年来我才发现，它并没有完全消失，每到天寒地冻的数九天，我就会想念它，每到百花争艳春天，我总会去寻找它。

       它是一直开在我心头的，那美丽圣洁的玻璃冰花！

•     【作者简历】

•         郭妙灵，女，退休教师，从小喜欢文学，八十年代曾在呼市晚报发表小诗、散文、故事等多篇，在《草原》发中篇小说一篇，九十年代在商报发散文数篇，近年在《熟读》、《关东美文》、《乌兰察布诗词》等刊物发诗词散文等多篇。本人是武川诗词学会会员，世界汉语文学学会会员和编委，世界汉语言文学《关东美文》签约作者。

  
  

• 作品选自:【百花文苑】诗词书画群

• 编辑推送:小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