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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摄看新疆#《“泡子老汉”——沙漠老牧羊人买提库尔班·托胡提的10年》
摄影:刘辉
编辑:陈国泓
明天就要告别老屋,和全村乡亲搬迁到叶音新村生活。他掏出身份证告诉人们,他叫买提库尔班·托胡提,77岁了,一辈子在沙漠放羊。在达里雅博依乡说到他的全名有人不晓,但提到“泡子老汉”,老少皆知。
艺术家
「 刘辉 」
自由摄影师
独立摄影撰稿人
自2012年7月开始对达里雅博依乡进行守望拍摄记录。2012年至2022年,10年间,22次进入达里雅博依乡(铁热木),累计行程天数226天,在乡驻留140天(借宿村民家),沙漠行程1.9万余公里,对散居在1.5万平方公里沙漠上的全部三百余户村民家做了一次或多次入户访问,累计入户访问542户(次)。对每一户村民家做了入户访问文字和影像记录、拍摄记录登记卡、坐标数据采集、家庭人口状况登记以及影像电子文档的建档,用田野调查方式和沉浸式视觉守望方法,倾一己之力留下了关于达里雅博依乡十年变迁的影像记录,获得了完整翔实的记录影像15万余幅,撰写记录文字100余万字。
作品欣赏▼
铁热木是达里雅博依乡乡政府所在地,聚居着30多户人家,“泡子老汉”每次到铁热木都喜欢走家串户看看。
“泡子老汉”
沙漠老牧羊人买提库尔班·托胡提的10年
刘辉
在新疆塔里木盆地,那里有极旱特征最典型的塔克拉玛干大沙漠;一条地貌差异最明显的内陆河消失在漠心腹地;遗存着一条极其稀有的沙漠腹地带状荒漠绿洲;散布着一个不成聚落的漠心沿河而居村落;栖居着一群在双重极度封闭状态下繁衍生息的沙漠牧羊人。那里就是新疆和田地区于田县的达里雅博依乡。
“泡子老汉”每天闲时都喜欢坐在老屋门前看着他的羊。中午了,儿媳妇(左一)催他回屋吃饭。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人、沙漠、河流、草场、胡杨林、羊、水井息息相关的结合在一起,在这片最不适合生物存活和人类生息的漠心克里雅河带状绿洲上留下了一群弃农从牧的沿河而居的牧羊人。他们被称为“达里雅博依人”或“克里雅人”。在国际生态人类学界被叫做“克里雅封闭人”或“塔克拉玛干沙漠腹地隔离人”。是当今沙漠干旱区生态人类研究领域极为珍贵的个案研究样本,也是国际沙漠绿洲文化研究范畴里的一处“活着的博物馆”。
今天家里来客人了,“泡子老汉”和大儿媳排孜来提汗·买买提明(右一)及邻居肉孜·艾力木(中间者)准备待客的烤肉。
谜一般的达里雅博依绿洲和隔世而存的达里雅博依人在克里雅河尾闾上生息了多少年无从考证。在漫长的历史岁月,找不到任何关于这群沙漠牧人只言片语的文字记载。这群沙漠牧人随着克里雅河的漂移和变迁逐水而徙,沿河而居。他们沉寂在漫漫大漠的历史尘烟中,最终成了“封闭”和“隔离”代言人。
大儿子没在家,“泡子老汉”和三儿媳及孙女都过来帮忙。他指点着儿媳和孙女从老水井提水,准备等羊群中午回家来喝水。
历史走到了公元1896年,一个叫斯文·赫定的瑞典探险家和他的沙漠探险队在穿越“死亡之海”中遭遇绝境,求生的欲望让他们选择了向东,走进了克里河河道,险境得生。他来到了一个叫“通古斯巴斯特”(Tokus basste)的地方(维吾尔语,意为“野猪出没的地方”)的地方,惊诧的发现那里“有一群未为人知的牧人部族”,他在探险著作写道:“这里生活着大约一百五十个这样的牧人,与其他人类完全断绝交通,一切政府权力都达不到,好像住在沙海中的一个小岛。除了拜家的人以外,他们只看见最靠近的邻居,而看不到其他人。他们生在原始树林深处,长在原始树林深处,成为“半野人,”非常胆怯。他们唯一所能的,就是牧羊。”
羊群每天归圈前都要等着“泡子老汉”喂它们棉籽壳。如果没吃上这一口,羊群晚上就不肯回羊圈。
斯文·赫定说到的这个地名就是今天达里雅博依乡仍在使用的地名,他的探险著作《亚洲腹地探险八年》第一次给达里雅博依人留下了文字记载。之后的多少年,沙漠腹地的牧人们依然如同文字记载的那样生活着,他们只会放羊。
这一天是穆斯林信众的传统节日——古尔邦节(亦称“宰牲节”),“泡子老汉”参加完“古尔邦节乃玛孜”(节日礼拜)活动后,到妹妹尼亚孜汗·托合孙家(图左一)拜年喝茶。
新中国建立后,达里雅博依人归属县政府直接管理。从初期的高级合作社到组建专业运输队送粮;从大河沿大队到达里雅博依乡,他们和沙漠外的城镇,一样经历着社会的变革和进步。但由于他们的生存环境严重制约着对外部世界的认知和交往。半个多世纪一直处在“被封闭”和“被隔离”的状态中。他们依然只是会放羊。
乡亲们都说羊是“泡子老汉”的命。这天,刚从外面回到家中的“泡子老汉”就迫不及待地跑到羊圈“探视”刚降生几天的小羊羔。
当历史走入新时代时,达里雅博依人是历史的幸运者。祖祖辈辈受大漠阻隔和封闭的历史在这10年被彻底改写,他们终结了断梗漂蓬、逐水而徒的历史,成为了中国960万扶贫易地搬迁人口中的一个群体。他们告别了双重封闭的漠心腹地,聚落在克里雅河畔的新村镇,完成了他们部族历史上最值得铭记的一次大迁徙。今天被称为“新沿河而居的人”。
“泡子老汉”到二小队吾不力艾山·肉孜家参加嫁女“托义”(送嫁仪式),他代表来宾向迎宾长者卡司木·依明(74岁,图左一)施礼。
“泡子老汉”是个闲不住的人。金秋时节,家里来了观光客。他不知跑了多远背来一根粗壮的胡杨木,为客人准备柴火。真有一股老当益壮的架势。
“泡子老汉”上午到嫁女的人家参加了送嫁“托义”,下午又赶到迎亲的人家参加“托义”(仪式),来回奔波一百多公里沙漠路。他十分珍视每一次和乡亲们见面的机会。
“泡子老汉”家所在的喀拉墩艾肯库什没有芦苇䓍场,无法保障足量过冬的干草储备。到了冬天,每天都要去胡杨林收集干胡杨叶背回来喂羊。
五、六小队19岁的女孩吐尼沙汗·木它里甫要嫁人了,女孩施“哭礼”向父亲木它里甫·托胡孙(图左一)和亲戚们告别。“泡子老汉”作为有威望的长辈,和女孩深情相拥送别。
“泡子老汉”除了放羊还是个能工巧匠。捻羊毛绳是他的拿手绝活。空闲了,他向小孙女如孜罕·买吐地(9岁)展示搓羊毛线的手艺。
一心想独自留在老村放羊的“泡子老汉”经过多方做工作想通了,愿意跟小儿子一家搬迁到新村生活。他笑容满面地迎接前来看他的远道朋友。
“泡子老汉”70岁那年,他说嘴上“把门站岗”的牙都“退休”了,要留张影。从照片上看到一个风趣老人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真到了和老屋告别的日子,“泡子老汉”背起大包袱去装车,小儿媳吐送汗·阿不都外力抱着烤好的“库买其”(在沙子中烤制的面饼)紧随其后。
2019年9月27日,深居大漠腹地的达里雅博依人全部迁居到叶音新村,实现扶贫易地搬迁。“泡子老汉”身着新“祫袢”(衣服),抱着特意买的甜瓜出现在搬迁队伍中。
搬到叶音新村后,“泡子老汉”在县城的英巴格乡又找了一个新“洋岗子”(媳妇),遭到家人的反对,他很烦恼。
乡上成立了专业牧业合作社,组织有经验的牧羊人回老村养羊,“泡子老汉”申请回到老村帮几个儿子放羊。他明年就80岁了,是全乡年龄最大的一个老牧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