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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大,有一种空气叫诗歌
2024年07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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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摄影 王新华
职业生涯行将谢幕,却突获北京大学短训良机,终圆青春年少之梦。
习余,朝拾夕撷,看未名湖里游弋的野鸭,看静园谢了又开的紫藤萝,看点燃夜晚的博雅塔灯火。红楼、日冕,一方书院深浅植薪火,高山景行,塑梁造栋,恍回溯千百年时光。
这方美景,辉光日新。北京大学北很大,其实东、南、西也都很大。
是为序。
1898年成立的京师大学堂,是中国近代第一所由中央政府建立的综合性大学,也是当时中国最高教育行政机关。1912年辛亥革命后,京师大学堂改名为北京大学。
自诞生起,北京大学就与国家民族的呼吸命运紧紧关联。新文化运动、五四运动、组建西南联大南迁抗日,在风云变幻的近代历史舞台中,从来不乏北大师生的身影。
五四精神,亦从不是掩埋在泛黄的报刊中和历史的尘埃中,它在北大学子的心中,代代相传。跟北大有关的梁启超、严复、蔡元培、陈独秀、毛泽东、胡适、鲁迅等人,理所当然地成为现代社会的发动机,为人们提供改良、改革和革命的思想资源。他们不仅成为一个时代的头脑和我们民族的灵魂,而且确实使“中国局面全改观”(北大人陈独秀语)。
北大华表,不仅是校内引入注目的景观,更是北大精神与思想的象征,连结一代又一代的燕缘情长。
史书有载,华表于清朝乾隆七年立于圆明园安佑宫的琉璃坊前。民国初年,圆明园遭受着严重的劫掠之灾,园中太湖石、汉白玉等石料陆续被匪人拆毁、盗运。1924年,燕京大学为抢救文物,斥巨资将三座华表买下,运入校内。
不止于此,由于“新诗鼻祖”胡适, “新月诗派”主将徐志摩,“七月派”诗人胡风, “中国最为杰出的抒情诗人”冯至,“汉园三诗人”卞之琳、何其芳、李广田,“九叶诗派”的主体,以及当代的海子、骆一禾、西川、臧棣、戈麦、西渡、橡子等人的存在,说北大人在我国新诗的两分天下中必有其一,并不算过。
他们有人低唱于书斋,有人行吟于旅途,有人叹咏于彼岸,有人长歌于战场。回忆共同,憧憬类似。北大人为祖国语言所建筑的一座汇聚心灵的明灯之塔。用汉语写作的年轻诗人写着不同的诗句,用不同的表达念诵诗歌,却以年轻的声音搏动着同样的心脏。
诗神对北大情有独钟。
上世纪八十年代,北大诗歌界迎来了她最为活跃的时刻。诗歌,在中规中矩的校园生活中,打开了一个缺口。思想的新旧更迭,青春的热情又总是天然地亲近诗歌,诗歌写作的热潮席卷了北大的校园。当时流传的说法是,十个馒头砸到北大学生头上,九个砸中的都是诗人。在北大,诗人“不是一个一个出现,而是一伙一伙涌现的”。
1964年出生在安徽怀宁的海子,原名查海生,与金庸老先生同族同根。1979年,刚满15岁的他,考入北京大学法学院。1989年3月,在山海关与龙家营之间的火车道上,海子选择卧轨自杀,完成了从诗歌艺术向行动艺术的急速飞跃。
从1982年到1989年不到7年的时间里,海子创作了近200万字的作品。其诗歌透露出的昂扬生命力、积极情怀和明亮色彩,为中国诗坛带来了丰蕴的温暖感受,并在美学层面上实现了超越。这些作品,已成为中国现代诗歌新的遗产,曾获首届北大五四文学大奖特别奖、第三届《十月》文学奖荣誉奖、第三届人民文学奖诗歌奖;其诗作《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入选人教版中学语文教材。
北京大学勺园荷花池北侧的草地上,矗立着由马德里市政局特意复制、赠送给北京市民、手持长剑的塞万提斯雕像,以其庄严、巍然、坚毅,挺拔、不屈、飒爽,凝视前路,目光如炬。
自1986年10月3日在北大安放以来,这个文学骑士的化身、理想主义的丰碑,就一直提醒着北大学子理想主义的崇高与可贵。在匆匆的步履之间,诘问着一个个年轻的心灵,以梦为马,去漫漫长路上,追寻那遥不可及的漫天星光。
蔡恒平,八十年代北大燕园最著名的诗人才子之一,以写十四行诗而知名。其中,以《信仰十四行》、《不求不朽》、《如此啊,好兄弟》等十四行诗最为脍炙人口。在题赠给他自己的诗《汉语——献给蔡,一个汉语手工艺人》写道:
我生为汉人,生于世纪之末,活到如今
汉语的迷宫,危险的美的恩赐
是我最后栖身之处。我自囚于其中
那里是另一种真实,更高的真实
作为对比,或者作为报应
人们寄存形骸的世界
虚伪、下流、没有意义、丧失本质
吴晓东教授在《燕园诗踪》中,这样解读这首诗:这不仅意味着诗歌世界,是诗人感到更切实、更易把握的实体,而更在于生活在语言中、生活在更深刻的意义中、生活在存在所能展示的无限丰富的可能性中。
未名湖是个海洋,诗人都藏在水底。然北大诗人再多,却并没有“北大派”。北大诗歌体现了一种宝贵的独立品质,即便是在北大诗人内部,也同样保持了个性和诗艺的独立,这是一种从出发点上就注定了的标高。你读北大的诗,不必担心看见“撞脸”“撞衫”,一个诗人一个样!
一批又一批北大仁人志士,引爆了民族文化深处最纯粹的精神能量,破除了一切古老文明必然死亡、或移步博物馆中的宿命。北大人是载道的,是担当天下兴亡的;北大的关键词是开社会风气者,是先导,民族的脊梁,是良知,理想主义!
再道一声喜欢北大,因为这片如诗如画的风景,因为这片风景上留驻的青春。即目之处,未名水映衬着黄河月,是美,也是情怀。
2024、07、10●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