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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不曾被辜负的日子(一百一十四)--轻与重
2023年07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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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最丰富的宝藏就在我们的心海,所以不要浪费自己现有的这个资源,要每天充分的调动自己的心能,去不断地认识自己,认知这个世界,认知周边的每一个人每一个物、每一棵树和每朵花开。
即使是清晨在河边散步,看着一侧的河流从你身边经过,你也要联想到孔子所言的“逝者如斯夫”以及古希腊哲学家赫拉克利特所说的“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并将这两句话结合到一起,就会很有意思,在不同空间相近时间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以完全不同的语言表达出对时间与生命相似的理解与感概,就像俩个人在隔空对话。孔子说:“时间像流水一样不停地流逝,一去不复返,人生世事变幻之快,亦如此啊。”赫拉克利特说:“是啊,也因此,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
是啊,世界万物无时不刻都在变化之中,要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不要固守成规,世界在变,我们也要变,在发现规律的基础上努力探求新的方式,适应新的变化,促使事物朝着更好的方向转变。这也是作为中华群经之首的《易经》所倡导的思想。
一早,在小区门口看到一位保安捧着一本厚厚的书在看,书外面还用报纸包了一个书壳,于是我好奇地上前,轻声问道:“请问您看的什么书?”他抬起头来,有些羞涩地回答道:“向同事借了一本《易经》来看。”我为他竖起大拇指,并对他说:“好样的,这本书非常值得看。”
有人会认为,管门的保安就应该好好管门,看什么书?我却不这样认为。本来我们的小区也无门可管,就是在步行街入口给他设置了一个岗位,禁止车辆入内。事实上,车辆也无法入内,因为各种隔离措施完全可以将一切车辆阻挡在外。他在那里如同摆设。可人是不应该成为摆设的,他有思想,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生命是多么宝贵啊,就像时间那样,一去不复返。所以说,时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我们的生命。如何利用时间就意味着我们如何在对待自己的生命。我认为我们的保安不需要虎视眈眈地盯着大家看,他在那里趁着清晨的时光,安安静静地看书就是最好的保安。因为他的这份平静会给这个世界带来平静,他的这份安宁也会给这个小区带来相对的安宁。如果全世界的人们每天都坚持看书,世界上还会有那么多的暴乱吗?我始终认为,好书可以净化人心,一个热爱看书的人一定不会坏到哪儿去,一个热爱阅读的民族一定会是一个十分智慧与绵延不绝的民族。
作为一个爱书的人,我喜欢看到人们在捧着一本书静静地阅读,无论在任何地方,这都是一道动人的风景。两天前,米兰·昆德拉去世,终年九十四岁。他是作家中属于高寿的,虽然经历了早年的战乱,以及随后的流亡,但是某种程度的孤独也造就了他更多时间的沉思默想,以及更加内省与理性的写作。尽管在他的作品中,他常以诙谐的口吻写着关于爱情、死亡、以及人生的各种喜怒哀乐,但同时他也像一个严谨的哲学家那样,以思辨的逻辑构筑着属于他自己的精神王国与文学世界。
我常常想,他是不是有很多情人?《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中的那个托马斯是不是他本人的写照?当然,作为一个作家,我不应该这样想。可是正因同为作家,我深知写作者所有的书写与表达,除了客观看见以外,无非都是自己生活的代入以及心灵的外化。当然,在小说创作中,适当的虚构是必要的。因为任何一部小说的创作,总是要高于生活,乃至有哲学的思考,才会有其更恒久的意义。
可以说,他用性与欲,探到生活的最优解。就像《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中的托马斯,他总是在衡量孰轻孰重,孰好孰坏,希望在做与不做、爱与不爱之间做出最优的选择。而事实呢?没有任何方法可以检验哪种抉择是好的,因为不存在任何比较。一切经历,仅此一次,不能准备,甚至也不可能绝对的重复。就像赫拉克利特所说的:“人无法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于是便也像尼采所说的:“每个人的内心,都是一座横尸遍野的战场。”
是啊,我们纠结、矛盾、徘徊,有时也始乱终弃,一生忙忙碌碌,却不知道自己内心所要。就像当下的很多人,想要追求自由,却不能丢弃各种依赖;受不了加班加点以及苛刻的老板,想要离职却怕找不到好工作;想结婚生子,却又害怕各种责任与负担;厌倦体制内沉闷刻板的重复,却放不下那份稳定;向往惊涛骇浪的精彩,却贪恋得过且过的安逸……
一边是生活的重,一边是心里的空。每天忙忙叨叨,但心总是空落落的。“轻与重”、“灵与肉”、这近乎是自有人类以来,每个人都需要面对的问题,所以米兰昆德拉的书便有了他的普世性,获得了全世界普遍的共情。
在《被背叛的遗嘱》中,昆德拉谈到了认识生活的真相之困难。是的,认识生活的真相无疑是困难的,因为我们无法站在上帝的视角去看到自己的整个一生,包括在我们出生之前与死亡之后的那些经历。这让我们的整个一生变成不可捉摸的一个片段。或者说,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未知的片段。
我们不知明天会发生什么,十年后的自己会怎样?我们一生中要面对无数的事件,我们随时都在体验的感觉以及流逝的思绪,如同我们仰望的宇宙星际那样,不可穷尽。它稍纵即逝却又留下永恒的印记。
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人们匆匆行走着,走过各自生命的日子,最后也走向各自的死亡。包括前几天离世的李玟,那样一个曾经有着这个世界上最璀璨笑容的歌星,以令人唏嘘的方式陨落。还有活了将近一个世纪的米兰昆德拉,一个诗人、作家、学者,算得上寿终正寝,可是又怎样呢?他毕竟也是走了,虽然全世界的读者都在谈论他,甚至某种程度上也哀悼他,但是这一切,已经与那个真正的他无关了。
有人说,米兰昆德拉终于可以摘下他的面具,有人说他终于可以感受什么是真正的生命之轻?
我想到他在《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中写道的:最沉重的负担压迫着我们,让我们屈服于它,把我们压到地上。但在历代的爱情诗中,女人总渴望承受一个男性身体的重量。于是最沉重的负担同时也成了最强盛的生命力的影像。负担越重,我们越贴近大地,它就越真切实在。相反,当负担完全缺失,人就会变得比空气还轻,就会飘起来,就会远离大地和地上的生命,人也就只是一个半真的存在,其运动也会变得自由而没有意义。
所以,就这点而言,生活在世上的我们,应该为自己拥有某种生活的重压而感到庆幸,这证明我们活着。正如洛克菲勒在写给他儿子的信中提到的:也许你会讥讽我,认为没有比想吃苦更傻的了。不,没有不幸体验的人,反而不幸。吃苦所得到的,是将你的实业大厦建立在坚实的地面上,而不是流沙里。人要有远见,只有长时间的吃苦,才有长时间的收获。
看来,智者的见解,多半是相似的。这大概也正好证明,为何一直以来,我不去选择那种更容易的、可以一劳永逸的生活,而选择一种更具有挑战性的生活,甚至也主动地去承担一些重要的事情。在某些人看来,我所拦下的事情都是重担,并认为这样的重担应该是由男人来担的。但是我以为,在担当面前,与性别无关,而最关乎心力与心能。
就写到这里吧,今天还有好几个安排。两天的雨结束了,天空再次晴朗,知了重新鸣叫起来。
2023年7月14日星期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