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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野呼唤的不是我们,而是我们灵魂的化身(1148)
2021年10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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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摄·总第2369期)
荒野呼唤的不是我们
而是我们灵魂的化身
——荒野诗派阴山行之狼山谈话录
● 西凉 李建军 广子
2021年10月1日至3日,荒野诗派阴山行第三次深入狼山。这次行程主要冲着默勒赫图岩画和呼和巴什格峰。
其间经历各有体验和表达,这里记录的仅为荒野诗派在默勒赫图沟与呼和巴什格峰的两次现场即兴谈话。需要加以说明的是,这两场谈话当然不是亚里士多德歌德式的谈艺录,或如尼采叔本华那样的哲学思辨标本,它无非是我们所能寄望遇见的另一个自我,那种无限接近荒野的生命质地。
荒野诗派这次狼山谈话仍是即兴的、矛盾的、残缺的以及不可避免的局限和遗漏,就像我们的每一次行走和交谈都不可能尽如所愿,但更符合内心的真实,努力寻找打开自我与世界的通道。毕竟没有一种艺术是完美的,没有一种记录是完整的。
谈话并非出自必要,它是沉默的另一种表达。
我们一次次走向荒野,走向狼山,荒野呼唤的也不是我们,而是我们灵魂的化身。
一,默勒赫图
西凉:我们都看过乌海的很多岩画,这次来到阴山,面对阴山这些岩画,你是否猜测过远古人类的某种想象,或者是远古人类的想象力?
李建军:岩画,在乌海是第一次看,除去乌海,再就是阴山,这是第二次,第二次咱们看了一下,它就和乌海有一些区别是啥了,它这里主要体现的,咱们看到的主要体现的是人物,人物其中有一个太阳神,咱们看到一个太阳神,跟乌海有相似的地方,那么它就我觉得他远古人就是对于一种事物也是崇拜吧,对太阳的崇拜,其他人物各异,但是很多地方,跟乌海也有类似的地方。
西凉:它其实是这样的,说是一种崇拜,因为对岩画的解读都是一种推测嘛,是吧?
李建军:我想是的。
西凉:这些人头像,有一些带有光芒式的线条,就把它作为一种太阳神,是不够审慎的。那么我们现在知道的,印第安人的部落,非洲的一些部落,他们也做一些头饰,他们的头饰,也像是放射出来的光芒状,可他们不是神,这些装饰仅仅显示某种成就、身份,或者是审美的倾向。那么,这些岩画里带有放射状的人头像,是对神的想象,还是那些远古人类对他们自身的一个描绘呢?这个都说不太好,但是它肯定又是刻意的,这些岩画包含了对世界的认知,和对自我的一种认知。另外,我觉得你这两年诗歌里面,对想象力的挖掘付出很多努力,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样认识语言和想象力的关系的?
李建军:想象力这个有时候是无意当中的,当然我们想象力是靠着词语,靠词语来把这个想象力打开,但是打开之后我们发现想象力的丰富,或者想象力的起飞,它依靠的是词语,就是词语的某些张力,当我们把想象力扩大提升之后发现词语的某些张力,就是在我们以前的对某个词语的认知当中,它要超出以前的认知,我觉得这就是词语的张力,所以词语的张力和这个想象力它们是相互促进的,相互依托的。
西凉:确实,想象力对于一个诗人或者一首诗来讲是非常重要的。但想象力是一种创造性的一个要求,或者你要么实现在语言上的创造,要么你的诗歌像打开一扇窗户那样。当下时代无论诗人的数量,或者他们书写诗歌的数量,都是空前的,有很多的想象是比较平庸的,并且表现出高度的同质性。你对岩画了解的是不是很多,另外对于岩画有过哪些思考?
李建军:岩画应该了解得不是很多,但是我对它的思考是有过的,那么第一个它反映了它的游牧民的日常生活吧,你比如说乌海的岩画好多,好多动物对吧?羊呀之类的,以及生活场景。
西凉:对,狩猎的一些画面。
李建军:嗯,包括这边也是它,阴山岩画也是体现的大部分都是生活场景,但人物有变形,但是它也是一种,远古人他也一样,在他生存之后,他也是一种艺术追求。
西凉:是这样。
李建军:那么这一次来阴山看这个岩画,从你的平常了解到阴山岩画和其他山脉的岩画有什么区别? 西凉:实际上特别难以把它概括出来。这些年看的岩画确实也比较多,包括对国外的岩画也有所了解,一个地方的岩画和另外一个地方的岩画区别很大,如果你熟悉岩画的话,基本上一眼知道这个岩画是哪的,尤其人面像。动物或者是狩猎的场面的这些岩画,基本都很近似。比如桌子山岩画,曼德拉岩画,包括我老家的百岔岩画,以及阴山岩画,这些动物的,或者是狩猎场面,很近似,放在一起相比较难以分辨。但是人面像的岩画几乎一眼就能看出来。比如乌海桌子山岩画,它人面刻画非常非常生动的,阴山的人面像的岩画,相比较更加的抽象,比如它眼睛的描绘,或者是嘴的描绘,往往是由几种抽象的图案组成的,而贺兰山的岩画呢,它眼睛是有点突出的,眼睛周围还要画一些线条。我不太好一下子能概括出来,但是基本上我一看就知道哪的岩画。
西凉:咱们也看过很多岩画了,特别是桌子山的岩画,这次来到阴山,仅是默勒赫图这的岩画就很丰富的,有动物的,有狩猎场面的,有人面的,还有很多抽象的符号。那么我们不由自主地会想到,凿磨这些岩画的,他们是谁?
广子:古人吧,比我们早出生,也比我们先死去的那些古人吧,在这片土地上生存过的人。可能出于本能吧,也许是天赋,要给身后这个世界留下点什么,或者至少要为他活着的时候留下一些痕迹。所以我想应该是那些比我们出生早很多年,几千年、几万年甚至几十万年的人类的先祖。
西凉:我有时在想一个问题,就是我们现在的这些人类可能是通过极其残忍的方式,消灭了其他人种而留下来的一个。在远古很早很早以前是存在很多的人类的,我们是从智人过来的嘛,是吧?其他如尼安德特人,丹尼索瓦人,弗洛勒斯人,直立人,比如周口店的北京猿人,我们之间是没有上下游关系的,但是他们的智力发展是不是到了接近我们智人了呢?人类考古学上认为没有达到智人的智力水平,但他们都可以使用工具了,那么这些岩画有没有可能是他们刻的?
广子:也可能是外星人。
西凉:在桌子山,有一幅一家三口的岩画,它可能反映出那个世纪人类的伦理,可能体现了那个时候的家庭观念。那么我们现在可能很难来推测北京猿人的道德是什么,是不是?还有一些岩画,场面是有反映一个社会场景的,那么那些已经灭绝的人种,是否也具有了社会性?所以,推测岩画四五千年,三四千年,等等这些,我觉得都不太可信。
广子:这个话题还可以展开,非常丰富,有层次的话题。突然让我想到了三星堆,包括金字塔,包括玛雅文化。如果我们重新翻开人类的历史,或者会有这样一种可能去重新去挖掘人类的这个渊源和历史,有很多疑问,很多的可能性。我们真的很难断定,人类过去留下的痕迹很难讲是人类留下的。这个世界有时候真的太神秘、太出乎我们人类所能预想的那种东西,很难想象它是什么人留下的。你刚才讲的已经很深入,很宽阔了,后来我在想很可能就是来自外太空的生物,这个有点玄学的意思,很神秘的,很神奇的现象,不好说。
西凉:每次看岩画的时候,我比较关注一些符号性的,以及反映社会场景的这些东西,我们从这些东西会隐约感知到远古人是怎么想的。 广子:这个,不管是什么人、是谁留下的,细想一下其实动物也会留下痕迹,但是很快就会被风雨抹去了。为什么,它们不会往岩石上刻,无非用它们的四肢留下来。而能够刻在岩石上的,不管是谁,一定有某种力量…… 西凉:是他们想参与到时间中去? 广子:对,它这个事情。 西凉:他们一定是想要与时间发生关系。 广子:很神奇。 西凉:对,这是个有意思的话题。 广子:很有意思。
西凉:但是这里头你会发现一个什么问题呢,你比如说我们是智人下来这一支,在古代、远古时期也发生过人吃人的现象是吧?其他那些已经灭绝的人种,也更广泛地存在这个问题,是吧?
广子:你刚才说到这个残忍的时候,我就想,你看人类文明有历史、有文字记载的几千年,在我们所能认知的层面,在技术、智力上人类可能在进步。过去有个观点认为艺术并无进步可言,其实人类也并无进步可言,比如在残忍性上人类就几乎没有任何进化,至今也没有所谓进化。我们不要说再往几千年几万年前,就往几十年几百年前去翻看,所有的人类暴行,这个世间发生的所有的那些残忍的东西,今天依然存在,依然保留在人性里。所以你想,看岩画也可以引发太多太多的思考。
西凉:没错。刚才广子说的话我觉得特别好,就是人类的残忍也好,或者是这种野性也好,这种东西是一种恶,但你会发现这里头包含着强烈的生命力。
广子:最原始的。
西凉:我们往往想让一个社会变得更加美好,是吧?想着如何把这些丑陋的东西、残忍的东西、暴力的东西消灭掉。事实上,你会发现不是这样的,第一你无法消灭它们,第二可能很多的人类往前走的这些动力和生命力,有一部分恰恰来自这种恶的力量,这是一个悖论,而且不好讲,也不能讲。你看我们看着这么多的岩画,他们刻下这些东西,可能有一种意识要参与到时间里面去的,那么这些远古的人类,或者是你说的外星人或者是什么人,你觉得他们明白生死吗?或者他们对生死有过思考吗? 广子:我想所有的生命都思考过生死问题,你从一条狗一条猫的身上,在它们生命将尽的时刻,同样可以观察出它们具有思考生死的意识。 西凉:对,有一些动物可能有思考,比如大象,我们都知道,有大象坟冢。 广子:是啊,特别典型的就是大象这个现象,关于生死的思考,就是刚才你讲的那个问题,涉及到人类的最原始的本能,包括残忍、野性等等,生死也是,所有的生命我觉的都具有生命意识、生死意识,这个关于生死的思考太多了,人类这些年,几千年,唯一没有绕开的母题就是生死。
广子:昨晚我们进这条沟的时候,走错了一个岔沟,记得西凉十年前曾来过这里,可能是时间久了,不知是记忆发生了变化还是这个地方的地貌发生了变化,我们走错了一条沟,这个就是没有办法,时间改变了很多东西。我关心的是,既然很多东西都在发生变化,那么十年前你看到这个岩画和今天看到的岩画,有什么不同的感受?
西凉:十年前,就是有不同的。这一次来,突然有种隔世般的感觉,包括找陈阿拉塔家。我后来还是有点急切,因为感觉有一些恍惚,似乎十年前的那次探访是不是真实存在过,一直到最后见到他的家人那一刻,才能得到对记忆的确认。和十年前的印象相比,还是有区别的。我们原来讲沧桑巨变,沧海桑田,来形容人世间的变化,实际上大自然也在变。比如说咱们前年拍的那个红草滩,去年就没有了。那么这一次来,就明显感觉到这些岩石上的印记在减轻,也许过很多年就没有了。确实在变,我们昨天到跟前看的一些细节,是开裂的,是剥落的,是吧?再过很多年风吹日晒它可能就没有了,往往我们关注到自己的衰老,自然也在不断地更替,也在不断地衰老。原来谁说过,是李贺说过吧,天若有情天亦老。 广子:说到细节我忍不住要问,有一幅岩画,我看到你用手去摸,你说这个岩画可能是假的,后来又说是真实的,我就想知道你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疑问,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判断,我想知道这是出于什么样的一个原因? 西凉:就是有时候你看我们对古人的探寻是不是就是对我们自己的,对吧?所以我们从什么地方来,到什么地方去。你观察岩石也是这样,它也在不停地在变化,尽管我们看的岩石往往就是一种静止的,一种时间永恒的东西,实际上它也在变,我们似乎以观察这些岩石,观察这些山川,来确认我们自己的变化,我想可能是这样的。
广子:建军,昨天傍晚的时候我看到你爬到岩壁上,用手机拍岩画,你拍到了什么?那个手机拍到的岩画和你看到的岩画是一样的吗?
李建军:光线问题,当然拍那个岩石的岩画的时候,我觉得它有一些时候,有一些细节时候爬到跟前看可能是不一样的,那手机拍远处的看又不一样,拍出的结果其实在那种光线下,可能手机有时候跟我们看那个,离近了看也好,比离近看得更清楚一些。当然,如果离开了现场,手机拍的和用手触摸到的那完全是两码事。手机拍的是没有生命感的,而现场触摸到的我们可以感受到生命的温度。
广子:看到那个岩画的第一眼,你内心的反应是什么,感触是什么?
西凉:挺好玩。穿越时空这个问题我觉得古人也有这样的一个企图和想象,然后现代科学似乎要实现它,所以爱因斯坦提出这个广义相对论和狭义相对论之后,提出一个叫虫洞理论,虫洞和罗森桥,它实际上就是一个什么呢?在一个时空中,因为时空是可以弯曲的,这个宇宙不是一个平面,就像一个球放在一个软布上,它就塌陷下去了,那么这样就有可能,就是通过某一个点就穿越到过去或者未来,现在就是从理论上推测这个虫洞是存在的,但是唯一的难点是这个虫洞是不可固定的,它可能出现了以后,你掉进去瞬间就没了,就回不来了,就是没有人告诉你它是否存在,是否能够穿越时空,所以现在很多人就想,如何在这个类似于像水面一样弯曲的这个宇宙里面,如果把某一个点固定住,比如说虫洞出现了以后,把它固定住,那你可能瞬间就穿过去,穿过去人还能回来,因为虫洞是漂移的,它出现了就回不去了,就是现代科学的一个想法。
广子:我也觉得挺有意思,你看如果有下一刻,或者未来还有新的另一种岩画出现,我们三个就是古人。
西凉:也许我们见到未来人类,他们就过来了,通过虫洞然后就过来。
广子:挺有意思。
西凉:现在就是设想要把这个虫洞固定住,固定住就可以有往返了,有往返就可以有回顾嘛。你看诗歌和文学,包括艺术也好,很大部分都是在回顾,就是回头来看嘛,是吧?或者回首眺望。
广子:我想起霍金的《时间简史》,关于黑洞、虫洞,量子力学什么的,在理论上有很多可能,关键是它能否实现的问题,实际上这些问题很好玩。
西凉:实际上这个事也就是,你说那个古人刻那个岩画的时候他也有想法。
李建军:他一定是有想法的。
西凉:用岩画代表他穿越到未来。
广子:事实上跟写作和艺术是一样的,肯定会有想法,对他们来说我觉得就是这样。
西凉:对,一定是创作。岩画主要是磨刻、敲刻和凿刻三种形式,很深的、很圆润的是磨刻的,很浅的那种敲刻,有的不那么圆润,但是很深的那是凿刻的。
广子:很有意思,不然他们就不会把它留在山崖,悬崖峭壁上。
西凉:他们一定是想要参与到时间中去。
李建军:事实上也是,它现在已经代表他来到现在里面。
二,呼和巴什格
西凉:当我们关注一座山脉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想到它的主峰,甚至有一种想要去攀登它的冲动,这是为什么呢? 广子:就拿这个呼和巴什格峰来说,它是狼山的主峰,也是阴山的最高峰,狼山和阴山共同的高度,也意味着我们对自然认知的一个高度。说到主峰这个词,我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个词汇,乳峰,生命的高度。我们小的时候,出生的时候,在母亲的胸腹,母亲的这个高度上攀爬,成年之后,我们一生都在爱的山峰上攀爬,有了孩子以后,孩子在我们的山峰上攀爬,所以自然想到了乳峰这个词。对我们来说这或许意味着一种生命和本能的高度,也是为什么我们要去选择攀爬一座山的主峰,纯粹个人的很私人化的一种感受。至于为什么攀爬,可以有很多理由,但我想和我们的生命本能有关吧。那种源自生命和体验的高度。 西凉:攀登一个山的主峰的这种冲动,实际上是整个人类的,你比如说每年的登珠峰,到登山季的时候,登珠峰的这个路线是特别拥堵的,很多人在希拉里台阶那个地方,因为等上下人,等几个小时,然后就把人冻残的,很多人是那样的。对于一些人来讲,就觉得这种东西它非常无意义。但是,对整个人类来讲意义是一个特别大的。我觉得探险精神是贯穿人类的整体的精神内涵里面的。我有的时候会想,就是这种精神究竟是先验的还是经验的? 广子:我还是觉得所有的选择,所有的行为,我们所做的一切,既有先验的又有经验的成分,可能对我们来说,尤其对于可能和诗歌有关系的人来说,有的时候先验的成分甚至要大于经验,尽管很多时候我们在凭借依赖经验去写作,但是先验的东西可能远远高于经验。当然这是很个人的一个认识,这两者之间,有共生共存,有融汇和交叉的部分,这个需要理性的思考。
西凉:我们知道大自然是由一个一个生物链所构成的,有人把它形容是金字塔的结构,就是一种生物的生存会以另一些生物的这个生死为基础的,那么在这整个的生物链上,人类到底贡献了什么?
广子:我始终有一个疑问,不解,至今也没有得到一个有效的认知,一个理解的途径,就是西凉说的这个链条,我们人类处于生命链的哪一端,哪一节、哪一层,刚才包括西凉曾经提到这个生物链,这个事我得想一想。
西凉:你比如说羊要吃草,那牺牲的是草,草就奉献了。狼又要吃掉羊,狼可能又被鹰、雕吃掉,它总是一链套着一链,一种生物的死,为另一种生物提供了一个生存基础。也有是伴生的,就是一种生物是以另外一种生物的生来生存的,也有这样的一种情况。但是人类你会发现,你每天吃牛、吃羊,是吧?然后吃掉庄稼,各种各样的植物,然后我们死掉了,尸体火化了,似乎也没有贡献什么。是这样一种掠夺,终结者。
广子:关于这个生物链真的是一个很古老的话题,有很多观点,说人类处于生命的哪一层,哪一层级,如果从动物的角度来讲,人类可能处在一个最高的层级。
西凉:金字塔尖上。
广子:对,金字塔尖。但从另一个角度,比如神性的角度讲,如果有神的存在,必然也有鬼的存在,那么人可能是处在神鬼之间的这一个层级,夹在天堂地狱之间嘛。不管是哪一个层级,作为生物链中的一条,我始终觉得人类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所有物种之中,生物链条中最大的消费者,人类消耗了生物链中多少东西。如果说有贡献的话,我想人类唯一的贡献就是消耗,包括破坏,当然也有对自然的一个平衡作用。但是随着文明的这种发展,随着人类生存历史的这种不断的延续,实际上我始终觉得人类可能是生物链中最大的消费者,人类消耗的东西太多了。
西凉:你刚才那个说得比较好,人可能是贡献给鬼和神的。对吧?也许人类就是鬼和神放牧的羊群。
广子:没错。这么说更准确。
西凉:就说它可能不是贡献的实物,可能贡献与精神世界的一个。
广子:顺着这个话题讲,其实人类最大的贡献是他们自己。人类可以被生物链中的各种生物所利用,发挥人类的作用嘛,不管是作为消费者还是消费品,人类所谓最大贡献归根结底还是人类自己。这里面户外的东西有了,写作的东西有了,我们内心追求的人生的东西都在里面,它实际上是我们未来人生的一个方式,没那么复杂。
西凉:没事,我觉得对我最有吸引力的就是对那些习以为常的东西,重新思考。
广子:西凉刚才说到攀登珠峰的拥堵,我想到了耶稣讲的窄门,其实所有的门,宽门也好,窄门也罢,凡是通向自由的,通向我们人类所追求的那些道路和门其实都是拥挤的,当然也有相对不拥挤的时候,关键在于我们的选择,你选择出行的方式,时间,很多因素。另外和我们的行走,行动方式都有关系,没有一条路,一扇门永远是拥挤的,也没有永远空洞的,就像我们每一次走狼山一样,我们从来没有在哪个旅游高峰期走进任何景区,我们所到之处都是最荒蛮最苍凉最原始的地方,我们所走的时间也不是人们拥挤着奔向那个景区的时间,所以我觉得可能跟我们选择的方式有关系。
西凉:我出生在山区,所以从开始走路,可能就开始了攀登,你出生在乌海,乌海这样的一个环境,我不知道你第一次爬山是什么感受,或者山对于你是一个什么意义。
李建军:第一次爬山,因为我出生在乌达,当时乌达有一座山叫五虎山,经常是去五虎山那头爬一点,那会儿相对来说交通也不便利,所以小时候爬山需要一天的时间,带一瓶水,和小伙伴们爬山,那会儿也是作为一种童年的那种娱乐,娱乐的一个场所,爬山,因为小时候各种娱乐的选择范围比较少,一个是野外一个是爬山,稍微大了一点以后就是开始爬的是,那会儿是要过黄河,从铁路桥过黄河爬的咱们现在叫平凉山,平凉山再往南走有爬过他个西卓资山,第一次露营我记得是在西卓资山,那时已经是中学生了,带点吃的,带点水。
西凉:那是中学的时候。
李建军:大概是初二,所以那是第一次就爬得比较远的,算是比较远了,再以后爬的尤其西部那些山,爬得很少了,主要是旅游那种爬山,跟咱们荒野这种爬山完全两种概念了,所以后来就是多一点就是咱们的一些野外活动。
广子:我插一句,刚才你俩谈到关于主峰的话题,西凉关于攀登的意义,包括人类和生物链的关系,我特别感兴趣,我不知道建军怎么看,怎么理解?
李建军:主峰这个事,其实人们说到一座山的时候,人们想到的并不是它的山脚下,而是主峰,这是人们一种的自然的、天然的形成的一种的,好像人们说一个事情,从情绪上一说,爬一座山没爬主峰,人们感觉有一种意犹未尽的那种感觉。
西凉:有一种未完成的感觉。
李建军:未完成,所以达到主峰,人们觉得我真的爬了一座山了。它是标志性的。
西凉:为啥我刚才问广子,就是这个也是经验和先验的问题。
广子:嗯,经验和先验,包括人类和生物链这个关系。
西凉:建军以前说过一句话,大自然就是我的家。因为家就意味着安全感和归属感嘛,我们荒野诗派走了这么多地方,荒野到底给我们提供了哪些安全感或者是归属感,是否是提供了这些东西,还是另外的一些东西。
李建军:荒野我觉得是,特别是咱们后来走的荒野之后,我觉得跟那个城市是两种状态,在城市里生活,工作生活总有一种紧张,处于一种心灵一种紧张状态,但是来山里完全是另一种概念了,完全是放松了。
西凉:我是那样想这个问题的,就是在城市里的生活,它是一个工业化的结果,工业化就造成人它不是一个完整的,对吧?你成为在整个社会链条的某一个环节。人类从农耕文明到工业文明的就是这样的,农耕文明的人是一个独立的,独立面对这个世界或者大自然对吧?那工业化不是这样的,所以你会发现为什么到了荒野以后反而感觉人是完整的,比如你认为这种安全感,实际上有的时候是充满了危险的,你说归属是不是,包括你来了以后,我们是否有归属感,这个问题很难说,那个约翰·谬尔在约塞米蒂那个地方,曾经有一次打雷,雷电,雷雨交加的时候,他爬到那个树的最高处来感受那个雷电,约翰·谬尔当时去站上去体验这个问题,所以我感觉可能是我们到了荒野以后,就能感觉到人是完整的,可能是这样的。
广子:回到刚才那个话题,建军你觉得,你处在这个生物链条的哪一端?
李建军:生物链条,咱们人一说是人是所有动物,高级动物嘛,他应该属于高级,那个链条的高端,但是实际上应该理智的说,现在随着人类的发展,越来越索取的多,对大自然索取的越来越多,所以刚才你也说到,人类是大自然最大的消费者,但是这个我觉得,这个应该是以人们需要一种回归,包括我们荒野诗派,也是需要这种回归我们才走这个荒野,进入荒野,然后成立荒野诗派。
西凉:我还是比较喜欢这样理解,人是贡献给鬼神的。生物链没有什么贡献。
广子:我们把话题暂时从主峰回到山脚下,我有一个问题特别关心,要问西凉,路上我就在想这个问题,为什么总是狼山,狼山对你很重要吗?或者换一种说法,你和狼山到底是一种什么关系,恋人,爱人还是情人?
西凉:这个问题是这样,我们之前去乌兰布拉格或者是布都毛德古城的时候,都提了一个命运感,现在我不太想说这个命运感,但是实际上有某种命运感的问题吧。因为我毕业分配到乌海,那么狼山是一个我生活半径能够达到的一个地方,我几乎走遍了我所有的生活半径能够达到的地方,那么这一次荒野诗派走阴山,我们去了前两个地方,我们要持续走下去不可能绕过这个地方,不可能绕过主峰,也不可能绕过另外几个古城,甚至是宗庙,甚至是岩画,如果绕过去,那我们就感觉这是一个未完成的一次旅行。
广子:一路之上,我们看到了岩画,也看到了那个神泉,沿途之中尤其到了高处,耳边不断听到了风声,我想这些可能都属于狼山的语言。我想知道你俩认为这个风声算不算狼山的语言,狼山的声音,我们从风声里能听懂狼山在说什么吗?
西凉:风声当然是狼山的一种语言了,对吧?因为我在乌兰布拉格提到一个它是四百毫米降水的分界线,又是季风区、非季风区的分界线,那么就是处于这个地方肯定风大,风声当然是狼山的语言。
广子:建军怎么想?
李建军:狼山的风声我觉得它应该是比较有特点的,它风声就是纯粹的风声,它不会夹杂其他的草木之声,或者是沙漠声音那种声音,就是纯粹的,最原始的那种,最本质的风声。所以这种风声就特别纯粹。
西凉:当然风声它也发生在空气的流动、大气的流动,摩擦的声音嘛,这就是风声嘛。
荒野诗派
特别致谢
艺术家刘敏/马春燕 友情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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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野诗派写作观 [十条]
1.作为一种自然诗学,我们更关注原始的、野性的、陌生的存在、体验和表达。
2.无论在自然还是诗学层面,荒野指向闯入和未经许可。
3.如果不能拥有野性的思维,就要获得野性的经验。
4.去人类中心化,反对工具理性主义。
5.所有物种都是世界的中心,每一个词语都是语言的中心。
6.诗是行走的产物。
7.除非必要,修辞将最小化。修辞也是野性的。
8.基于地域性的自然写作。
9.必须明确与生态或环境文学的区别。
10.从荒野中来,到荒野中去。
2020.5.阴山大桦背
来源:蒙地客,李建军推荐
编辑推送:【文仙雅阁】微平台~主编小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