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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本深丨《灵魂的重量》1、2章(416)
2021年03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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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摄·总第1642期)
这是一本关于灵魂的书。
这是关于一个中国式英雄的故事,或许你会不以为然,但看过本书之后,我相信你会沉入思索……
上天只给普通人以不多不少的苦难,而对一些特殊的人,则给他们以加倍的苦难,为的是让他们在与苦难结伴同行之中,不断加重自己灵魂的重量——题记
第一章 爱情序曲
1、交臂
林常平和美丽的桂玉的相遇,说来非常偶然,但又十分平常。
地点是在海边一个偏僻的山乡的小路上。山乡的小路蜿蜒如蛇。
那天,年轻的驻乡工作队长,20岁的林常平行走在铺着晚霞的乡间小路上,他背着一只洗得发白的那种黄色军用挎包,挎包上印着为人民服务几个红字,几百只米点儿似的小蠓子在半空中滚成一个团儿,一路追着他,直往他热汗涔涔的脸上扑,海的气息弥漫而浓郁。他走得急急匆匆,心情很有些烦躁,因为住乡工作队的工作很不顺利,要推动这个乡镇十几个大队,七十几个村落的农业学大寨运动,真的不是件轻松的事情。靠海边的农民生活境况很是贫苦,一切他都看在眼里,隐隐地痛在心里。他对海边的农民是再了解不过了,因为他自己从小就生活在离这只有几十里地的另外一个海边的贫穷的小渔村,那里的农民和这乡里的家家户户的生活几乎是同样的境况。
雨后的天气有些燠热,低气压常常会导致心情郁闷。不远处,一个黑脸汉子在田垄上汹汹地追打着手里拿着一只笸箩的老婆。另一边,一排黑乎乎的屋檐下面,一个满脸沧桑的老人佝偻地坐在竹椅上沉闷地抽着水烟。几只瘦巴巴的鸡在老人眼前觅食。这便是此刻林常平眼睛的风景了,单调而又乏味。
他继续闷闷地前行,一朵游动的云彩下面,他眼前突然出现了那道美丽的风景——一个戴着斗笠的渔家女娉婷的身影。正想着满脑门子的烦心事的他,起初并没有在意那渔家女的存在,只当她是一片飘过的云。但在他同那渔家女擦肩而过的时候,情形就有些不同了。正好路过一个水洼子,林常平脚底下不由自主地滑了一下,真是滑了一下,丝毫不是他故意要这么的。他微微一个趔趄,他的右臂便碰到了那女子的左臂。孰料那戴着斗笠的姑娘猛地回过头来,不问青红皂白,也许她根本就没看清他的脸面,便兜头泼过来一声很难听的咒骂,骂的是当地渔村土话里最损人的一句话,翻译过来的意思大致应该是:下流坯子,找死啊你!
仿佛当空划过一道豁亮的闪电,林常平的脑壳在那一刻间突然完全归零,变成了一只空壳。他只是傻楞地望着那姑娘,泥塑似的呆立着了。姑娘的骂声瞬间随风飘散,但她在那一霎的回顾之间所展示出的自然纯真的美,却就此定格在林常平的视界里了。
天啊!这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林常平敢说,在他以前的经历里,要么是他太过粗心,要么是他根本就孤陋寡闻,他真的没见过有哪一双姑娘的眼睛会像面前这姑娘的那双眼睛一样,那双眼睛,怎么形容呢?那双眼睛是绝非可以用美丽两个字来简简单单形容的。
姑娘丢给他一声骂之后,便傲然一扭头,径直往前飘然而去了,脚步显然急促,像是躲避一个瘟神。
林常平被她的目光冻结在小路上了,酷似立在那里的半截石碑,他怔忡的目光追送着那渔家女渐渐远去的背影,酷似在铺着晚霞的乡间小路上那几百只小蠓子一路追着他的情形。他的目光也散出无数只看不见的小蠓子,聚成一团,追随着前面匆匆而去的她,追随着那娉婷的背影,她的背影如一团火,他的目光便是扑向那一团火的飞蛾了。
桂玉走在前面的脚步明显比此前快了许多。
林常平回悟过来,愣愣地开始挪动自己的脚步,他脚上穿的是一双破开了口子的解放鞋,鞋子边缘都起毛了,鞋帮上还沾着几点白天下田的牛屎。
他同前面的她之间保持一段说不远,也不近的距离,“若即若离”这四个字恐怕就从这种情形里得来的了。他在潜意识里祈祷着,真巴望她能再回一下头,即使是再狠狠地恶骂他一句,哪怕是世界上最难听的骂。那也是一种慷慨的施舍呢。
然而,她却再没回头,一次都没有。
在林常平的感觉里,却觉得那渔家女的脑壳后面长着眼睛,她即使不回头也能清楚地看见他那一副窘态,一副衰样,还有他脚上的那穿得起毛了的令人沮丧的解放鞋。
绕过水塘,有一丛凤尾竹深绿色的浓云,她的背影一闪,融进那浓云里去了。
绿树,潭影,蛙鸣。
日头还没有落下去,一弯月芽儿已从东方的海面上升起来了。林常平忽然才发现今天这眼前的景色竟是如此的美。雨后的空气带着湿漉漉的雾气,湿润得像初生孩儿的小手摸过他的脸颊。袅袅的炊烟已经从前面的村落里飘起了。青石板的村街旁,几个渔家女在织网,她们的嬉笑声散入带着咸味儿的海风里,远处传来一两声狗吠。黄昏到来之前,这里刚下过一场雨,红色沙土的道路上,还汪着没来得及渗入池塘的雨水。水洼子里映出路边茂密的草丛的影,也散发出醉人的新鲜气息。
他在走,天上的月芽儿也在走。
他仰望长空,长长舒出一口气,心里说:你好,新月!
你好,新月!
2、似有预谋
纯净如水的桂玉是村小学的一名民办教师。
那天傍晚,母亲看见女儿进来的样子有几分气呼呼似的,于是不无担心地问:“怎么啦?学生们不听话啦?”
桂玉叹了口气:“没。”
“那怎么你的样子气呼呼的呢?”
“别提了,路上遇见一个不要脸的男人。”桂玉用竹勺从水瓮里舀了水,咕嘟咕嘟地喝了一气。
作为一个绝对称职的民办小学教师。桂玉有着一颗爱心。她的性格沉静,沉静得就像是一潭碧水,清澈见底。他安分守己,从来不惹事生非,在同僚中间口碑很好,哪个同事有了困难,她都会伸出援手。桂玉对待自己的学生,就像母亲对待自己的孩子。天生丽质的桂玉是单身男人们心仪的偶像,自然也有些单身男人明里暗里向桂玉示爱。一句温馨的问候,一盒有意捎带的早餐,一个借机相帮的小动作,等等,桂玉不是傻姑娘,她心里的世界是她自己的一方净土,她总是把大量的精力投入到学习中,她要把孩子们教好。
大约在第二天,到了课间休息的时候,老校工的铃声一路摇过来,老校工对两手满是粉笔灰的桂玉说:“张老师,校长叫你去一趟。”
她去了校长办公室,校长说:“张老师,事情是这样的,公社里要临时抽调你去公社里做一阵广播员。你的普通话总是要好一些,是吧?”
她颇感意外地望着校长……
“临时的,可能就去一阵儿,这样的话,你回头跟别的老师交代一下,明天你可以暂时不来上课了。”
桂玉心里有几分蹊跷,在回家的一路上,她一直在想这多少有几分古怪的事,回想着校长跟她谈话的表情,也有几分怪怪的,似乎里面藏着几分说不出来的什么味道?
桂玉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大老远地就听见一个男人瓮声瓮气的说话声和很有节制的笑声从屋子里飘了出来。
工作队长林常平正襟危坐在桂玉家的硬木椅子上,手里温着一杯茶,正同她母亲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门帘撩起,桂玉的倩影一出现,林常平便生生地冻在椅子上了。
桂玉立刻认出了面前的这个男人便是那天黄昏时候在小路上失之交臂的那个男人。也才第一次看清了面前的这个男人,他黢黑,结实,硬朗,特别是他那双明亮如炬的眼睛,明显透露出十足的精气神。
“……哦,我叫林常平,是住社工作队的队长。我的具体工作单位是在下浒镇供销社,这次下工作队,是组织上临时安排我当这个小头目的。”林常平说话的声音不高,但底气充足、语调沉稳,带出几分钢音,透露出顽固的自信心。
桂玉“哦”了一声,但完全不知该说些什么,事情来得实在太突兀,这个男人是个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此前她真没有遇到过这样令人窘迫的情景。她第一个下意识的动作就是转身要走。
“对不起,小张老师,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讲。”林常平喊住了她。
这样一来,她只能回身望着他了。
年轻的住乡工作队长林常平脸上浮起笃诚的笑容:
“噢,那天在乡间小路上碰见你,天不是刚下过雨吗,路滑呢,确实是因为路滑,我脚底下打滑了一下,所以才不小心碰了你一下,但那决不是我故意的,我林常平以我的人格担保,我敢对天发誓。那天的事搁在我心里,左思右想不好受,我觉得非常有必要向你来当面解释一下。以免引起你对我林常平这个人产生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听林常平这么一说,桂玉反倒瞬地满脸通红了。她低首回眸,却注意到林常平脚上那双破旧的解放鞋不见了,换上了一双稍稍看得过眼去的皮鞋,所谓皮鞋,不过是乌突突不见光泽的那种最廉价的皮鞋。一年以后,在山头那片见证他和她爱情的樟树林里,他告诉她,当年那双廉价的貌似皮鞋还是临时跟别人借的呢。
在桂玉家里的会面,是林常平第二次看见桂玉那双美妙的眼睛。在她羞答答地低首回眸之际,这双眼睛之妙,更是不可言说的了。
他稍微有些走神。
母亲埋怨了桂玉一句,她才想起给他来续茶,水倒得太满,竟溢出来一些在地上,他穿皮鞋的脚下意识地躲开的同时,桂玉哎呀了一个轻声。
目光的闪烁之间,她更看清了林常平那双眼睛,那是一双男子汉的雄心勃勃的眼睛,目光的一射,仿佛能直穿人心,洞见幽秘。诚直、坦白、毫无遮掩。
接下来的时间,桂玉就变成了个木偶,变成了个哑巴……
林常平在桂玉家也没更多耽搁,说清了来意之后也便匆匆告辞出来了。
第二天,桂玉就去了公社,开始当起了临时广播员。桂玉的脑子生来不笨的,她猜想,调她来做广播员这件事情,显然同林常平有着某种直接的关系。
因为在学校里教孩子的缘故,桂玉的普通话还是讲得不错的。公社广播员这差事其实是天底下最悠闲的活儿了。只是每天的一早一晚忙乎一会儿罢了,清早以《东方红》乐曲开始,晚间以《大海航行靠舵手》和《国际歌》结束,中间至多插播一些公社的通知。这样的通知也不是天天都有的。一天要站好几个小时讲台的她突然清闲下来了,闲得甚至有几分惶然了。桂玉又是个闲不住的人,她就自己主动地找一些活儿来干,比如给干部们烧茶水。
那些天,公社会议室里三天两头就开会,但那天的会开得明显跟平常不大一样,很机密的样子,公社的干部和大队干部们个个表情严肃,别说没有平常开会那种插科打诨的小笑话,就连咳嗽声也全都尽量压低了。桂玉进会议室去送开水,一开门,滚滚的烟雾就大扑出来,会议室里就像是着了火似的,呛人的旱烟、土烟、水烟的混合味道令人作呕。一屋子烟雾笼罩下,十来个参加会议的人的面目都看不清谁是谁了。
工作队长林常平正在讲话:“同志们,眼下,咱们社员的生活太苦太苦了,就150株那么点可怜的自留地够个什么啊!你们说是不是?就拿在座的各位家里的情况来说,这么点点地,怎能顾住一大家子好多张嘴呢?又怎么能领导社员们学习好大寨的经验呢?事情是明摆着的,要再这么走下去,即使是豁出老命去,到头来不也还是头顶一个穷字?所以我思来想去,苦苦想了好几天,一连几天没睡着一个踏实觉。我们总得想个办法啊,天上下雨,地上刮风,活人总不能叫尿憋死啊,所以呢,今天就想跟大家好好商量商量,盘算盘算,我的意思是给家家户户再增加一点自留地。不过话可得说在前头,这事得悄悄地干,千万不能声张出去。保密是第一位的,只是大家心里有数就行了,各家各户都要悄悄地安顿好,在这里,我还要特别说明的一点是,这事如果将来万一要出了问题怎么办?那也不怕,由我林常平个人来承担全部的责任,和在座的每个人都没有任何关系……”
憋了一屋子的烟雾,呛人。桂玉忍不住咳嗽了几声。林常平方才的话语灌进了她的耳朵,她立刻明白了一点:今天的会开得真的是不同寻常。
在那一瞬间,所有白晃晃的目光唰地齐集在提着暖瓶进来的桂玉身上了,所有的目光都那么异样。
林常平的讲话于是便有了一个较长时间的停顿。
她低着头,匆匆地给每位男人添水续茶,一眼看上去,当时在场的所有的人的年龄都比正在讲话的工作队长要大。
林常平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叮咛她:“张老师,你操点心,去到门口看看,我们正在说要紧事呢,别叫闲杂人进来哦。”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确定他这话是对她说的,便乖觉地哦了一声,知趣地退了出来,掩上门,门是翘裂的,蹭着凸凹不平的砖地,发出刺耳的声响……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
李本深,1951年生,山西文水武良村人。国家一级作家,前兰州军区政治部创作室创作员,先后毕业于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第一期,北京师范大学研究生院暨鲁迅文学院研究生班。现为德商汇山西联盟名誉主席,书画院院长,八福康集团书画院名誉院长,数十年舞文与弄墨并重,著作有长篇小说《桃花尖》、《疯狂的月亮》、《敦煌之棺》、《灵魂的重量》等多部,小说集《昨夜琴声昨夜人》、《西部寓言》《我的汗血马》等,他编剧的22集电视连续剧《铁色高原》曾在央视一套黄金时间热播。电影《甘南情歌》、《香香闹油坊》、《我是花下肥泥巴》、《月圆凉州》等均公映并在央视6台播放,他的小说《丰碑》被选入人教版小学五年级课本。李本深酷爱书法,至无书名而不慕虚华,沉溺翰墨而绝少交游,嗜墨如命且敬惜字纸。自号十八翁,云外庐主人。
编辑推送:小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