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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润疆·散文选编】新疆李淑娟:童年记忆——挣工分
2022年09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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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乌鲁木齐市老兵公益时光记忆馆里,珍藏着一本本《社员劳动工分手册》,它是人们挣工分那个年代的见证。四五十年过去了,如今,它已经成了人们消失的记忆,再次回首别有一番感概。在挣工分的年代,大家干的是集体活,吃的是大锅饭,挣的是工分。请看新疆李淑娟撰写的散文《挣工分》,以膳读者。
【爱家乡·爱新疆·看巨变】喜迎二十大优秀征文散文作品系列展播
新疆李淑娟:童年记忆——挣工分
1997年7月1日,这是个难忘的日子,举国上下欢庆香港回归。上午刚听完广播里的现场直播,紧接着村长就在大喇叭里喊:“村民们,昨天晚上下大雨,山洪把直沟里的渠都填满了,每家出一个人,我们上山把渠里的沙子铲开,半个小时我们在村口集合,坐拖拉机上山”。
我家住在天山脚下,像这种情况,我们小时候经常发生,一旦山洪的沙子把水渠填满,就得每家一人上去铲开,水渠通畅了,山里的水,才能引到山下的村子里,进行农田灌溉。
那天我正好放假,在我大舅家里,大舅家的孩子都上学、工作离开村里了,今天大舅自然是要去出工,舅妈忙着家里的鸡、鸭、猪、狗,就我一个十几岁的孩子闲着。这时大舅对我说,“你二舅家虽然都去外面打工了,但是家里的地还正常种,这个工还得正常出,你跟我上山,给你二舅家顶个人头,把他们家的这个工分挣上。”我自然是很高兴呀!虽然生在山脚下,但是山里面还没有去过呢,我爽快的答应了。
雨后的乡村,阳光明媚,空气湿润,到处充满着负离子,让人精神愉悦;漫山遍野的绿植叶子上还有水珠,晶莹剔透;无名小野花尽情的绽放;小鸟们欢快的抖动翅膀,自由的在空中飞翔。
等村民聚齐了,我们坐着拖拉机上山了,大约40分钟后,我们来到山里面,山里的景色更宜人,到处松树挺立,云雾缭绕,我们仿佛在仙境一般。
出工的人有男人、有女人、有老人、有小孩,能干活的都下渠铲沙子,欢声笑语,好不热闹;干不了活的孩子都在松树下摘摘野花,看看蚂蚁,我啥也没干,就赏了一下风景,和几个小孩聊聊天。时间过的真快,一个多小时,我们村的活干完了,大家收工要下山了。
和来的时候一样,我们继续坐拖拉机回去,老头都是坐在车厢里,青年男女在拖拉机车厢的两边挤得紧紧的,相互挨着坐在两边,我夹在两个中年妇女中间,坐在车厢左边,大家坐好后,村长下令:“可以走啦!”驾驶员就发动着拖拉机,大家高高兴兴、有说有笑,讨论着回去吃啥饭。
山路本来就坑坑洼洼,雨后路上到处都是小水坑,驾驶员理应下行的速度会比平时慢,但我预感这会的车速比较快,颠簸的车里的老头都不愿意了,直呼“开慢点!开慢点!颠死人了!”我透过大人的缝隙,看到对向车道也驶来一辆拖拉机,拖拉机里满满的一车人,也是来山里干活的。我刻意把自己的身子往车厢里倾斜了一下,说是迟那是快,两辆拖拉机会车的时候,车厢轻轻碰撞了一下,我的心揪的紧紧的,可真吓人啊!就在这时,我左边的大婶说话了“我的手,我的手,”大家随着声音,全部的目光都投向我们这边,全车的人都开始问“咋了?咋了?”我大舅立马坐正了,脸都变了颜色,问我有事没有,我说没事。村长赶紧叫司机停车,拖拉机的嘟嘟声,村长叫了好多声,司机才听到,等拖拉机停下来,都已经驶了三四十米了。
拖拉机停稳了,大家的目光全部盯着我左边的大婶身上,只见她左手用衣角包住右手,捏的紧紧的,面部表情已经狰狞,还在不停的喊“我的手,我的手”,村长说“你手咋嘞,拿出来看看”,大家都说话了“就是,拿出来看看”,我在大婶右边,只见大婶松开了左手,右手的食指、中指、无名指三根手指头肉已经脱落,三个手指骨头犹如三根被拨了皮的葱白,突然血如泉涌,从三个指头上往外喷。大家都吓懵了,只听一个人喊:“赶紧包住(手指),压紧了,快止血”,还有人说“赶紧回去找找指头上的肉肉,几个小时还能有接上的可能”。在忙乱中村长让拖拉机里的人都下车,去找指头肉肉的人,过了十几分钟算是找到了两个。驾驶员在指责声中载着大婶和村长,还有几个人去镇上的医院,其他人步行,朝小道各自回家。
回到家,我大舅老泪纵横的给舅妈讲:“今天这丫头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不回来了......”我听完后,泪如雨下......
时隔多年,我都不敢问这位大婶手指的情况,2006年我大学毕业,回到大舅家,一天,这位大婶来大舅家借农具,走后,我问舅妈,她的手怎么样了,舅妈说,当时的医疗条件有限,镇上处理不了,去了县上,错过最佳治疗时间,只能自己愈合了,经过多年,手指的肉肉是长好了,指甲盖是长不出来了。
每每想到那次挣工分,这一幕就映入眼帘,至今难忘(图文无关/文中摄影均转自自网络)。
【作者简介】
作者李淑娟近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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