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炫东诗选(警世醒人系列)(1150)
2020年1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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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兰
你身为天之骄子,为何非要
逼迫大自然开启翻脸模式
用你那比光速还要锋利的贪欲
代替感恩和敬畏,刀剑和鞭子
在养育你的大地上,留遍带血的印记
以至于月亮——博览古今的天眼
都常常看的不寒而栗
上天字典里只有好生之德,没有毁灭
虽然天也是个顺毛驴儿
喜欢被顺着,不喜欢被逆着
虽然他拿走你的水,其实是他的
让因水而兴的一切都因水而消失
黄沙才像失去天敌的魔鬼吞噬一切——
你的花鸟虫鱼,你的男人和女人
你的眼泪、绝望、惊恐和忏悔
但这不是上天的毁灭,也不是报复
只是收回无偿馈赠,回归原貌而已
离开上天的垂顾,本来就是万劫不复
若非利令智昏到忍无可忍的地步
怎么会让你,用生命无法承受的代价
高昂的消失换一个简单的循环
像一个句号,终点回到原点
对你的审判遥遥无期,你不要指望
过一阵子,盛怒过后就能把你原谅
以为时光可以破例挂上倒挡
把你带回熟悉的从前
以为你还能散步在迷人的田园
还能躺着草地欣赏盛夏的蓝天
并且,青蛙得意地宣示池塘的主权
蝴蝶抓住太阳的胡子荡秋千
至于后人,你也不要指望
他们能从你教训里汲取营养
把贪婪的怪兽关在笼子里锁上
文明永远填不满人性的黑洞
看吧,更多后来者正在路上
深埋于虚无,忘记时间为何物
抱着前世的原罪,接受自然的审判
比很久更加很久
比永远还要永远——
你必须为自己粗暴的贪欲来买单
2>顿悟
垂直于大街上,会发现世人都在不停
自转和公转,他们的角色
在傻子和骗子之间来回切换
每一个做惯了傻子的心中
都藏着一个当骗子的梦
平行于天地间,才晓知人类
经历没经历的都是过去,现在和未来
根本不存在——他们早就是古老
而久远的历史,在没有人类之前
就已经在前面把我们等待
3>蚂蚁的藐视
弱小是意义更深远的强大,此时蚂蚁
躲在不起眼的黑里,用藐视恐龙的
鄙夷,藐视人类、老虎和狮子
貌似霸主的庞然大物都在藐视里
在蚂蚁的藐视里,恐龙的前任霸主没了
恐龙也没了,老虎和狮子
走到消失的悬崖边,依赖保护续命
人类锋芒正盛,但藐视刚刚开始
蚂蚁用藐视打败所有的对手
显然不是狂妄无知,定有神秘武器
那就是不用做任何事
只需等待庞然大物自己杀死自己——
聪明早晚聪明到为自己掘墓
强大迟早强大到容不下自己
顺着蚂蚁的藐视,我看到人类每个人
都将死在自己手里。所谓人生,就是自己
杀死自己的过程。每天睁开眼
就努力寻求谋杀自己的方式
文明、科学,闪着寒光的双刃剑
只是为了让谋杀自己更加彻底
是蚂蚁的智慧太强大,还是
人类的悲哀太隐秘?当一个人死去
应该恭喜还是应该叹息
4>诗人自画像
飘来飘去的云,找不到回家的路
却藐视雷霆,对闪电不屑一顾
导致通过下雨回家的大门紧紧关闭
连偷窥的门缝也没留下——
那可是你通往救赎的唯一之路
自认为解剖世界,指挥万物
其实解剖的是文字,指挥的是符号
明明玩弄文字游戏,却美其名曰
在文字里开荒种地、射大雕
在蚂蚁眼镜、蚊子耳机里自娱自乐
把世界看作空洞的面包屑
把面包屑当成丰富的世界
把黄钟大吕之声当噪音处理
把无病呻吟当成美妙的音乐
符号只是一种称谓,不是万物本身
当文字的疼痛被迫突围,随风叛逃
万物还是以本来的面目在微笑
逃离不了的,就联手形成一个蚕茧
你深陷其中,非说那是一座城堡
在颠覆和荡涤驾临之前
讨论诗歌的前途毫无意义——
被遗忘的星期八,很难有出头之日
除非那场荡涤一切的暴风雨
在雷电协助下,把回家之门早日开启
5>蒲公英之劫
一场杀戮,让人性的丑陋席卷田野
可怜蒲公英手无寸铁
再次验证了,一有机会
人就能活成自己憎恨的角色
不惜成为农夫怀中的那条蛇
无数次把人类,从脓疮痈疽那里
拯救出来,最后死在人类手里
这是蒲公英的宿命还是可怕的暗示
自然密码能修复砍掉枝叶的肌肤之痛
斩草除根之殇,如何承受得起
面对杀机四起,蒲公英不能像水那样
用流动的血肉让刀锋知难而退
也不能拔出自己,向光明之所突围
只能把未圆的梦和刚吞下的仇恨
连生命一起交出,像孩子坐以待毙
让人痛心的是,这些赶尽杀绝者
一面挥着屠刀,一面唱着赞歌
死者的优点和恩情,描述的全面详细——
对你捅刀的,往往是熟悉你的人
熟悉才能算透,有没有举刀的价值
站在因果关系的路口,不难洞悉
挥举的屠刀,每一刀都砍向人类自己
远处,被钉在广告牌上不能脱身的菩萨
不得不面对人间,双眼却如此紧闭
6>生命和衣服
身裹靓丽衣服的,那是稻草人
穿着破旧衣服的,那是农夫
麻雀一眼就能看出来
有没有生命之间的悬殊
可惜诗坛上,很多人连麻雀都不如
遛狗人
腥臊裹着人行道
狗穿着花衣服前面跑
人跟在后面笑着学狗叫
这年头,狗越活越像人
人却越活越像狗
【作者简介】
炫东。作品见《诗歌周刊》《诗路文风》《安徽诗歌》《长江诗歌》,《山东诗歌》。中诗网、流派网编辑。诗观:诗是艺术,更是思想和灵魂的载体。艺术美和思想美缺一不可。
作品选自:炫东诗歌微信号公众平台
编辑推送:小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