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世界变了。世界其实一直是在变的，我们之所以不能接受当下的现状，是因为我们总是停留在过往的舒适区里，不愿面对扑面而来的各种挑战。有些人在最初的抗争被现实击得粉碎乃至鲜血淋漓之后，选择了妥协，他们不再有激情、不再有梦想，而在现实中沉沦。虽然他们不满意自己的状态，甚至瞧不起自己的行为，但是为了活着，他们选择了某种程度的忍气吞声。只在无人的时候，或者遇到一两个无关痛痒抑或同气相求的人之后，才有意无意地唉声叹气一番。算不得骂，算不得抱怨，算不得发泄，可是听了就是让人觉得如鲠在喉。就是那种想吐吐不出来、想咽咽不下去的难受；就是那种想死死不了、想活活不好的憋屈。

他们怀念过往的自由，以及所能支配的权利所能释放的才华所能绽放的理想，就像当今的知识分子怀念民国时期的知识分子那份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可是时代不会因为某部分人的怀念而停止它前进的脚步，尽管在很多人看来，某些东西并不是在前进而更像是在后退。但是社会的发展就是要付出各种惨重的代价，尽管对于发展与成功的定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标准。

我第一次见这位先生，我与他并不熟悉，甚至他也不熟悉我。但是当他看我坐在那里，他噼里啪啦就与我说了很多。就像两个第一次见面的人走进乒乓球室，正好闲来无事，于是一个人就拿起乒乓球拍，“呼”的一下，将一个乒乓球朝着你就打了过来，你是接还是不接？不接，显得你既呆板，又无趣。接，两个人还能玩一会儿，消磨一下无聊的时光。

我正好在等人来，于是想，那就接一下吧，便“啪”地一声打了回去。于是就一来一回地打了起来。他总是说消极的，我总是说积极的。他说：“你是个理想主义者。”我说：“一个人活着，如果连理想都没有了，那还有什么意义？”他说：“很多人连饭都吃不饱，还谈什么理想！”“越是连饭都吃不饱的时候，越是需要有理想。”“理想都让现实打脸了，并且打得很难堪。”“为什么不换一种打法呢？既然鸡蛋碰不过石头，为什么不让鸡蛋孵出小鸡来呢？就像我不出书，难道我还不能写书吗？”“现在已经没有人爱看书了。”“越是在这样的时代，才越要写出好的书。每个人的家里都应该有一个书房，那是安放灵魂的地方。越是在无望的生活里，越应该看书。”“还书房呢，很多人连一个房子都没有，更不要说书房。”“在任何一个栖身之处，哪怕在床头放上几本书，也可以是自己的心安之处。书房与房子并没有必然的联系，有些人的圣殿建在心里……”

两个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他说我不想和你争。我心想，我至始至终从未想要与他争。只是，他在表达他的观点，我在表达我的看见。社会就这样，你要怎么办？难道就这样一直悲观下去吗？难道就因为这个世界上看书的人越来越少，我就不写书了吗？或许正因为看书的人越来越少，我每天的坚持写作才更有了意义。

我总是与很多人想的不一样，甚至完全是逆向的。譬如人们都觉得应该趁着年轻多赚钱，但我却觉得应该趁着年轻多经历。人们都觉得上了年纪就该退休，我却觉得过了知天命的年龄人生才真正开始。人们觉得写书劳心伤神，我却觉得写书能安神养心。当身处低谷，很多人喜欢唉声叹气，而我却更加斗志昂扬。当面对黑夜，很多人只看得见黑暗，而我却总能发现幽暗天空中闪烁的星辰……

后来，我一直在等的“灵”来了。她的到来，让一切变得阳光起来。我与她亦是第一次见面，但是我们之间却并不觉得陌生。她呈现出我喜欢的样子，面对着同样的现实，她却有着不一样的情怀。我们之间的交谈，都十分正向。以至于时间转眼就过去了两个小时。

对于每个人而言，太阳都是东升西落，时间都是一天二十四小时，但是积极愉快地度过，还是消极悲观地度过，却是各自的选择。谁说，我们没有选择的自由？我们是有自由的，关键在于我们想要的是一种怎样的自由？言论的自由也是有的，关于在于我们想要表达怎样的言论？

世界的确是变了，可是我们自己为什么不变呢？如果我们觉得世界变坏了，我们为什么不把自己变得更好一些呢？如此，或许还能做些弥补。如果我们自己没有进步，我们有什么权利要求世界进步呢？

2024年1月23日星期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