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看似偶然事件的发生，细细品味，许是含藏着深意。今天一早遇到一件蹊跷的事。之前五年一直在京通快速上来回，从未有过这种遭遇。

昨晚临时约了法律顾问今天上午见面，因他要在中午赶高铁出差，临时安排的会见，我当然要就他的时间。为了赶时间，我将约车软件上所有的车都点上了，只求快。倒是瞬间有回应，于是马上下楼，坐上车才发现是一位女司机。

原本从住处一个拐弯就上高速，到达国贸不需要一个红绿灯，结果我一低头，在一个岔口，女司机就偏离了京通快速拐上了朝阳路。这下可好，一路不下三四十个红灯。原本四五十分钟的车程，硬生生多出一半的时间来。

红绿灯有一个规律，只要一开始赶上绿灯，几乎一路都会是绿灯。而只要一开始赶上红灯，就会一路都是红灯。这次，算赶上了。女司机大概是新手，不但对交通路线不熟，对运行中的某些规律也似乎悟性不够。但我尽量告诉自己，平心静气。并反思，这是老天在提醒我什么吗？对，为什么要去找律师呢？这是否意味着在走弯路？是否在将简单的问题复杂化？

但是咨询一下未尝不可。既然李工有这样的诉求，想要听听律师对于这次腾退的建议，那就先听听律师的看法。当我这样想时，原本的一路红灯开始变成一路绿灯。我在约定的时间前赶到了正大中心。

的确，因为过往对法律意识的淡漠，不懂得用法律保护自己，以至于在手续不足的情况下买地、盖房，自然就留下了不少后患。如今政策下来，几乎没有挽回的余地。这次与律师的交流，最大的收获不是因为我们可以通过法律手段来挽回各种损失，而是知道在未来如何更好的保护自己。

王律师因为要赶车，先行离开了。我与江南坐在正大中心二十五层，看着高楼林立的CBD，沉默了一会，我说：“无论怎样，超临界项目一定要干下去。这是我们必须完成的使命。”他说：“是的，如果是为了自己，我们可以不干。但是为了国家，我们一定要干下去。”我们俩对视了一眼，在心里达成了默契。是的，就像李工说的，我们不做亏心事，我们怕什么。我们可以理直气壮地干。无论一些不相干的人如何乱作为，我们的信念不能动摇。

之后我们离开正大中心，前往未来科学城。老天似乎听懂了我们的心意，从此一路畅通。奔驰在高速上，和风惠畅。接下来遇见的一切，心里充满感恩。感觉终于遇见了志同道合的革命同志。有智慧的人，你一开口，他就完全懂得。有时甚至并不需要你说很多，他就一一地落实了。所做的一切，超乎想象。

所以永远不要对现实绝望，更不要对这个世界绝望，因为这世上还有和你一样的人，即使不是遍地都是，但是如果走着走着就能遇见一个，那么足以安慰此生。

在离开未来科学城的核心区之后去了未来的未来科学城，那也是我们二十年来一直做超临界科研的基地。刚到大门口，发现大门已经被扒了，围墙也都被推倒了。对于推倒围墙，我其实早在很多年前就在文章中写到过，围在中国人大大小小、高高低低的房子四周的围墙早就该去除了，因为这也是围在人们心中的一道围墙。这道围墙既给人带来所谓的安全感，也给人带来种种的隔阂。但绝不是以这样的方式推倒的，而是人自动自觉地去拆除那道围墙。以不得人心的方式，怎么可能有真正的安宁呢？

李工独自坐在院子里喝茶，看着我和江南走进院子，他向我们招招手。他就在露天坐着，外面的风有些冷，但他似乎无惧于这样的冷风，悠然的坐在那里一口一口地品着茶。他曾说，这里是他的科学实验园，也是他的家园、花园、菜园、果园。他对这里有很深的情感。

我们在他对面坐下，说起这一天的经历与收获。我望着院子里青黄掺杂的枯草与新草说：“我们也该离开了，到更好的地方去。”这可能与我从不与人争的性格有关。就像我离开一个人，从不等人说出口，而总是我先说“我要走了”或者是“该到了我离开的时候了”。

言归正传。说起来，其实早在十年前，就有企业出年薪三百万请李工去，并且给他最好的科研与办公条件，但是他都拒绝了。他似乎一直在等合适的人，或者说最合适的合作伙伴。他说：“我的科研成果只能属于国家，不能属于国家以外的任何个人”。

江南说：“如果不是当时我在场亲眼看见亲耳听见，我父亲这样说，我会以为他在吹牛，但这的确是我亲眼见证的。所以这就是我为什么说我父亲是科学界的大师。并且他实实在在将别人无法攻克的难题攻克了。尽管他脾气倔强，但是我佩服他。”

李工听着儿子口中的这些陈年往事笑着说道：“你们说的对，我们是该换个地方了。是到了你们年轻人去影响这个世界的时候了。”

晚上我们一起吃了饭，本来说先送他回家，可是他非要先送我回家，他说坐在车上聊聊天挺好。有时，觉得他也像个孩子。就像当他笑起来时，那嘹亮的声音可以响彻整个天空。

2023年4月3日 星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