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化城曾经驻扎一个声名显赫的费扬古将军

作者/孙树恒

一

明隆庆六年(1572)，驻牧于土默川的蒙古族首领阿勒坦汗召集各族能工巧匠，模仿元大都，在大青山之阴，黄河之滨，破土建设具有八座楼和琉璃金银殿的雄伟美丽的城池。该城竣工后，明廷赐名为"归化城"。这座规模较大的城池，在层峦叠嶂的青山辉映下，显露着一派苍郁生机。当地蒙古族人民给她起了一个美丽的名字，叫"库库和屯"，又译为"呼和浩特"，汉意为"青色的城"，归化城也就是今呼和浩特旧城区的雏型。

首先，从地理位置上看，归化城地处交通要冲，是连接南北、沟通东西的枢纽。

其次，在经济方面，归化城凭借其优越的地理位置和丰富的资源，逐渐发展成为一个重要的商业中心。来自四面八方的商贾云集于此，各种商品琳琅满目，交易繁荣。

再者，归化城在文化方面也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这里汇聚了多种文化元素，形成了独特的文化氛围。无论是汉族的传统文化，还是来自其他民族的异域风情，都在这里相互交融、相互影响，共同构成了归化城丰富多彩的文化景观。归化城，作为一个重要城市，其地位不仅体现在地理、经济、文化等多个方面，而且体现在军事上，还深深影响着周边地区乃至整个清朝的边疆稳定。康熙三十五年10月12日立冬，康熙帝率领八旗将士2390人及随驾的皇长子允褆、皇三子允祉、皇八子允禩和文武大臣，浩浩荡荡来到了距归化城四十里外的白塔此次出京“巡行北塞，经理军务”“驻跸于白塔之前”，即事吟成《塞外初冬》一诗：“阴山南去雁行多，渺渺少原六御过。报是初冬新律改，依然晓霜气暄和。”。而彼时的归化城（今呼和浩特市玉泉区旧城）作为“京畿之锁阴，晋垣之襟带，乌（兰察布）伊（克昭）诸盟之屏蔽，库（伦）科（布多）、乌（里雅苏台）诸城之门户”，是沟通东西南北的重要枢纽，战略地位十分重要。早已成为平定漠西蒙古准噶尔部噶尔丹叛乱的前哨阵地。

二

著名作家邓九刚老师在《我的故乡，我的城》32集讲道，追随康熙皇帝征讨噶尔丹，有一位著名的将领叫费扬古，就留在了归化城，费扬古就带领自己的部队驻扎在归化城。整饬归化城的商务，市井，抚慰土默特人民，得到归化城商民土默特人民的爱戴和赞赏，给他修了一座生人祠。

在著名导演王新民老师导演的电视剧《大盛魁》中，费扬古将军是一个重要的角色，他由演员王绘春饰演。这部电视剧以清朝康熙时期为背景，讲述了王相卿、张杰、史大学等三位山西汉子赤手空拳创业，最终创立大盛魁商号，并历经兴衰沉浮的传奇故事。

在剧中，费扬古将军作为清朝的将领，不仅展现了其军事才能和英勇无畏的一面，还深入参与了当时的社会经济生活。他与其他角色之间的互动，以及他在剧中所扮演的劝谏皇上开禁等重要情节，都深刻反映了清朝时期的社会现实和边疆治理的复杂性。

电视剧里大盛魁大掌柜王相卿还组织归化城的商民，为费扬古将军建了费公祠，当王相卿跟费扬古将军说这件事时，将军是不赞同的，尤其是给活人建"生祠"。后来有人要赞颂他的功绩，他坚决劝阻说：“我有罪无功。我恃勇深入，至于绝粮，一罪也；约会后期，致劳圣虑，二罪也。倘不仗圣主如天之福，虏不知兵，我死有余辜，安敢言功乎？”众人听了很敬服，认为他谦虚、识大体、有远见。也证明了这一点。

据记载，确有其事。是在康熙三十七年归化城的商民集资修建了这座生祠。费扬古将军在抗击准噶尔部首领噶尔丹的战争中大显身手，战功赫赫，深受归化城商民的敬仰和崇拜，因此决定修建费公祠。　《费公生祠碑记》中说，在他的治理下，归化城“鸡犬不惊，贸易交错”，“商贾骄集，泉货流通，荒莱既垦，黔黎荗育”。他赴京时，欢送的商民人山人海，街市为之不通，达到“攀辕泣送”的壮观。

费公祠，这座承载着历史与文化底蕴的古建筑，曾经是呼和浩特市玉泉区的一大亮点。它不仅地理位置优越，而且承载着丰富的民间信仰和文化活动。正殿内供奉的费扬古大将军，《清史列传》中载有一无名氏为费扬古生祠的题诗：“遗像今何似，当年驻马时。一方民父母，千载世神祉。勒石全军胜，屯田上策奇。乾坤应不朽，留与后人思。”

《归绥志略》卷九《地部·坛庙》中记载：“费公祠在财神庙西，康熙中商民为抚远大将军费襄壮公建立生祠（为活着的人建立祠庙），公殁即塑像以祀。东西塑丹都护津，齐观察布森像，道光十二年，大学士松文清公筠奉使来城，商民绘像奉祀于此”。财神庙从农历二月初一开始的祭财神活动，一直持续到农历十月初三，期间不仅有庙会、大戏等娱乐节目，更有每三天一次的祭祀活动，展现了人们对于财富与美好生活的向往与追求。

这座古老的祠庙，历经风雨沧桑，见证了无数朝代的更迭与变迁。历代对它的修缮和扩建，不仅体现了人们对它的敬仰与爱护。

然而，在文化大革命等历史时期，费公祠也未能幸免于难，遭受了不同程度的破坏。

但幸运的是，前些年旧城改造面临拆迁时，因其建筑风格独特和研究价值难得，被有心者将松柏三庙即明清时位于南茶坊的费公祠、关帝庙和鲁班庙，2000年前后异地复原至西郊明清博览园，保护了这个文化遗产，让它们永远流传下去。

三

费扬古将军为什么受到人们的尊敬，主要他是清朝时期的一位杰出将领。

归化城作为清朝北疆的军事重镇，战略地位极为重要。费扬古在归化城驻守了六年，康熙年间，为应对准噶尔部的威胁，清朝在归化城及周边地区加强了军事部署。费扬古将军以其卓越的军事才能和忠诚的品质，被委以重任，驻守并整饬这些地区的武备。他不仅在归化城总管官兵，训练士卒，还协同右卫将军共同防御边疆。

费扬古，这位满洲正白旗的英勇将领，其生平事迹犹如一幅波澜壮阔的历史画卷，展现了无尽的英勇与智慧。自顺治二年（1645年）诞生于世，他便注定要与大清的命运紧密相连。作为顺治帝孝献端敬皇后的胞弟，他不仅是皇亲国戚，更是大清王朝的中流砥柱。

自幼承袭父爵，费扬古便展现出了非凡的军事才能。康熙年间，三藩之乱风起云涌，他毅然跟随安亲王岳乐，远赴江西，与叛军展开殊死搏斗。在那场场激战中，他犹如猛虎下山，无坚不摧，不仅击溃了黄乃忠的万人大军，更攻克了万载，为大清王朝立下了赫赫战功。

随后，他又转战萍乡，与吴三桂的女婿夏国相展开激战。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他凭借着过人的勇气和智谋，一次次击溃敌军，最终迫使夏国相败走。紧接着，他乘胜追击，进围长沙，连战连捷，威震四方。

然而，费扬古的军事生涯并未因此而止步。康熙二十六年，准噶尔部首领噶尔丹挥师东进，严重威胁到了大清的北部边疆。面对这一严峻形势，费扬古虽未直接参与对噶尔丹的作战，但他深知此次事件的重要性。康熙帝英明决策，决定接受漠北各部的归附，这一举措不仅巩固了大清的北部边疆。

在康熙二十九年，费扬古受命前往科尔沁征兵，协助裕亲王福全大将军西征噶尔丹。那一年的乌兰布通之战，成功击退了噶尔丹的嚣张气焰。

康熙三十四年，噶尔丹的动向再次牵动了朝廷的神经。费扬古奉命前往哈密防御，兼任右卫将军，并管理归化城的军事事务。不久被授予了抚远大将军的重任，与众多将领一同，誓要铲除噶尔丹对大清朝的威胁。

康熙三十五年，那场波澜壮阔的三路大军征讨噶尔丹之战，费扬古作为西路统帅，最终在昭莫多给予了噶尔丹致命的打击。那一战，不仅歼灭了噶尔丹的主力。

尽管噶尔丹最终选择了自杀，但威胁并未完全消除。因此，在康熙三十六年的第三次战争中，他再次披挂上阵，直至战事结束。康熙对大学士说：“费扬古勋旧大臣，今驻防归化城，军民皆心服，于此事无不能办也。”

康熙三十六年六月，费扬古有了病，康熙帝下诏昭武将军马思喀代他领军。费扬古归还京师，仍领侍卫内大臣，进一等公，但是他仍以未能生擒噶尔丹为理由上书请辞，康熙帝不准，因谕曰：“以前朕想要亲征噶尔丹，众臣都上谏阻止，惟费扬古与朕的意思相合，于是朕统兵西进。西征的道路非常遥远，水草困乏，费扬古全无顾虑，直抵昭莫多，将狡猾顽固的敌军大败。他多年统兵驭将，没有能比得上他的。”又说：“多次出征，才知道作为一个将领是多么困难。费扬古为将精心策划调遣，使得缓急得宜，才最终成功。” 

　康熙四十年，费扬古跟从康熙帝出巡索约勒济，半路中疾病发作。康熙帝为此驻跸一日，亲自去看望他的病情，赐给他御帐、蟒缎、鞍马等物，并从内帑里出银五千两赠给他，派遣大臣护送他回到京师。回到北京之后不久就病逝，终年56岁，清廷赐予祭葬，谥号襄壮。以他的儿子辰泰承袭一等候、兼拖沙喇哈番。

康熙经常在文武大臣面前夸奖他说：“昔朕欲亲征噶尔丹，众皆不欲，惟费扬古密抒谋略与朕意合…累年以来，统兵诸将未有能过之者。”

四

费扬古将军在归化城的驻守与征战，不仅为清朝的边疆稳定作出了巨大贡献，也为后世的军事将领树立了榜样。他的忠诚、勇敢和智慧，成为了激励后人不断前行的精神力量。同时，他除了在归化城地区的军事活动，也促进了当地的经济、文化和社会发展。

一是费扬古将军亲民爱兵。清史说他“朴真有远虑”。费扬古相貌奇伟，却能与人为善，特别谦虚。他多年在疆场带兵打仗，同士卒同甘共苦。他对士兵也很宽厚，不仅能够同甘共苦，而且善于因过使功。有一次，行军途中立营未久，一个士兵闯入民房调戏妇女，被当地百姓捉来见费扬古。费扬古问明该兵罪在调戏而非强奸的实情后，立即拔出一把军刀交给百姓说：“今立营之初斩之不祥，嗣后此兵敢再来汝家，即将此刀斩之。”凡农民有求见者，不等通报，早迎出帐外。缘此，不难理解归化城商民为其建立生祠之举了。

二是费扬古将军在蒙地放垦方面的远见卓识令人钦佩。虽然没有记载，费扬古将军在开辟茶叶之路有过功绩，但是他在归化城驻守和科布多驻扎期间，正是茶叶之路开始兴起。他深知屯田对于边疆稳定的重要性，因此积极上奏皇帝，请求在适宜耕种的地区进行屯田。康熙五十四年(1715年)，率军驻扎科布多以北特斯河和扎布罕河地区的右卫将军费扬古上奏皇帝，认为“苏勒图哈拉乌苏、拜达拉克河、明爱、察罕格尔、库尔奇勒、扎布罕河、察罕搜尔、布拉罕口、乌兰古木等处，俱可种地。现驻札察罕托辉扎布罕河、特斯河一带地方，应派善种地之土默特兵一千名，每旗派台吉、塔布囊各一员，前往耕种，遣大臣一员监管”兵电事宜，康熙帝予以允准，屯田正式开始。雍正元年(1723年)，乌兰固木地方的屯田已经大获成效，“收获青稞、糜子四千四百二十石有奇”，并向科布多、鄂尔齐图杲、巴尔库尔、察罕搜尔地区扩展。与此同时，清军在鄂尔昆、图拉的屯田也有进展，1734年收获青稞、麦类、糜子19700余石，并向集尔麻泰、扎拜达里克、推河地区扩展。乾隆年间，该地区的兵屯规模继续扩大，成效显著。“在清末政府开禁放垦之前，屯田是蒙古地区最重要的垦边形式之一”。

三是费扬古将军还严厉打击了归化城的“黑社会”。费扬古一上任，便根据社会秩序混乱的问题，着力打击各种破坏势力，剿灭危害人民生命财产的残暴团伙，并针对少数满蒙兵弁强取摊铺货物、打骂侮辱商贩的情况，布告申明法纪，犯者严惩不贷，使归化城社会稳定，维护了当地的社会秩序。“兵无匮饷乏怒，民鲜输挽之苦”，使归化城“兵革之余，倏成繁华之地”。在他的治理下，归化城成为了一个商旅云集、繁荣兴旺的地方，为边疆地区的经济文化交流提供了有力的保障。

四是费扬古将军的军事活动也促进了人口的增长和民族的迁徙。随着边疆地区的稳定和发展，越来越多的居民选择迁往归化城及周边地区定居。同时，由于军事驻防的需要，大量八旗官兵及其家属也涌入该地区，进一步推动了当地的人口增长，促进了满、蒙、汉等多民族之间的交流与融合。这种交流不仅体现在日常生活和商贸往来中，也渗透到了文化层面。

五是费扬古将军的谦虚好学和古代名将的气质也令人赞叹。他不仅喜读《春秋》等经典著作，还注重与不同民族之间的文化交流与融合。这种开放包容的心态和卓越的文化素养使得他成为了一位备受尊敬的文化人，使得不同民族的文化元素得以相互借鉴和融合，丰富了归化城的文化内涵。

杂诗一

晋室尚风流，称最惟嵇阮。性僻德无邻，行孤心乃远。

犊车自往还，竹林任偃蹇。仰首望飞鸿，举足登绝巘。

放浪天地间，久假而不返。无古亦无今，谁复惊岁晚。

杂诗二

秋日出都门，言寻西山道。试登最高峰，放眼观浩浩。

天风飘塞鸿，荒原衰白草。日暮起层阴，落叶随风扫。

烟云荡长空，野水枯行潦。蓟丘古战场，杀气飞霜早。

草昧窃英雄，妄意窥大宝。千秋几斗争，士卒涂肝脑。

白骨幽黄沙，扑面伤怀抱。倚杖独徘徊，漫忆渭滨老。

百世树奇功，长往终难保。何似赤松游，飘然归绝峤。

杂诗三

陌上草青青，陇头烟霭霭。行歌田野间，春风拂衣带。

野雀集蓬蒿，蛙声满沟浍。小蝶无随人，平楚郁松桧。

日午闻鸡鸣，村妇向田外。桑麻四望稠，衣食真足赖。

综上所述，费扬古将军在归化城期间的军事、文化和社会影响是多方面的、深远的。他不仅为清朝的边疆防御作出了重要贡献，也为当地的文化繁荣、社会稳定和经济发展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作者档案：孙树恒，笔名恒心永在，内蒙古奈曼旗人。中国金融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内蒙古作家协会会员，内蒙古诗词学会会员，西部散文家协会会员，内蒙古通俗文艺研究会副秘书长，内蒙古诗书画研究会高级研究员兼副秘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