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愁系列散文

  故乡的鸟儿（二）

经纶

       美丽的鸟儿春夏之际在树林里莺歌燕舞。于是，故乡的大树林成了我们那个时候的快乐天堂。各种各样鸟儿的叫声，是最动听的天籁之音。看着它们在树上雀跃欢跳，让人感觉到生活的气息是如此丰富多彩。也让我们这些村里孩子在绿色的田野中有了生活的勃勃生机。

      可是一到了深秋季节，很多漂亮的鸟儿就迁徙到南方过冬去了。秋后，土默川的庄稼都收割归仓了，大地留下白茫茫一片。是鸟儿不好觅食，还是冬天的寒流要来，鸟儿有了预知？这天下的精灵，对天地间的气候好敏感啊！

      鸟儿飞走的景像，让童年的我特别留恋异常悲情，常常站在空旷的田野上，呆呆地仰望天空，目不转睛地望着飞走的鸟儿远去，远去……小脸蛋被风吹着，无奈，迷惑不解和人走茶凉的凄凄之感油然而生，我知道，快乐的日子被秋风给吹没了，鸟是我生命中的伴侣，它们飞走了，我们童年的生活就单调多了。大哥哥们也不像夏天那么欢呼雀跃了，鸟飞走了，他们都蔫了！夹挠子放在旮旯里静悄悄呆着了，鸟笼子也都高挂在闲着的柴房间荡着灰尘，下学之后，在大人的吆喝下，低着头挎着箩筐，去野滩里无声无息地拾牛马粪去了。我感觉他们和我一样，说不清的无聊心情，童年生活又成了单调灰色的。

      我不知道鸟儿它们飞向什么地方？后来才找到了童年的心里的惆怅，那是诗和歌在人的心中回荡。

塞下秋来风景异

衡阳雁去无留意

四面边声连角起

千嶂里

长烟落日孤城闭

……

宋~范仲淹

     塞下秋来的时候，秋风秋草给长城外阴山南带来了异常的风景。牧马啾啾，羊群绵绵，长烟落日的寂静中，一阵一阵大雁的叫声在土默川回旋，低落，那是不忍离开的鸣咽吗？听着揪心的雁叫声，望着它们排成的雁行阵，牧马人和牧羊人都要停下来，抬头望着他们，有的人还和它们作别招手……

雁南飞

雁南飞

雁叫声声心欲碎

  在秋水与长天一色的草原上，牧人对大雁的留恋更是让人无奈地仰望天空……

鸿雁天空上，对对排成行

江水长，秋草黄

草原上琴声忧伤

鸿雁向南方，飞过芦苇荡

天苍茫，心何往

心中是北方家乡

……

内蒙古民歌《鸿雁》

      美丽的鸟儿都飞走了。平川上，山野中，一下变的悄无声息。深秋一到，无情的秋风吹落了树叶，故乡的树林子也开始冷的瑟瑟发抖了。再过几天，塞外山河依旧的寒冬照例来临了。当“山舞银蛇原驰蜡象”的景象出现的时候，于是就出现了“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情景了。

      故乡的鸟儿并没有都飞绝，还有几种鸟儿留下了。除了家养的鸽子等个别大鸟（俗称鸬鸬）外，还有麻雀，还有被称为“大角官儿”的鸟，当头顶长一犄角，挺奇怪这造物主给了鸟儿形态各异的种类，这些为数寥寥的鸟儿留守在了塞外的故乡。

      能数上名的漂亮的鸟儿都飞走了，我至今不知道为什么麻雀没有飞到南方去？是没有耐力吗？它们可是一样的翅膀，相同的体力啊！是它们贪图舒服不想吃长途飞行之苦吗？还是……？？那么多的鸟儿都知道“人挪活，树挪死”的道理，莫非它们不知道吗？人家为了自己生命的美丽不惜千里向秦岭那边飞去，可是有的却望而止步不前了，刹那间的犹豫，于是命运截然不同了。

       塞外三九寒冬如期而至，寒夜里的麻雀都挤在一起靠体温互相取暖。或三五只挤在农家屋檐下，或在农村里的闲屋房梁上，没人住的戏台屋顶下……在那“灭四害”的年代里，麻雀算四害之一。白天被人穷追猛打，四下飞蹿，不得安宁。夜里也是战战兢兢不得安生。在饥饿的年月中，又成了人们的口腹之欲。我记的跟着大我几岁的村里的伙伴们在半夜里掏麻雀窝。在墙洞里，屋檐下，够不着的地方就打着人梯去掏。掏的人用手电筒一照，好几个互相挤在一起取暖的睡熟的麻雀都在手电光芒下发愣，就在发愣的霎时间就被一双手抓住了，也有侥幸逃飞的，但大部分都乖乖成了俘虏。

     下雪天支箩筐扣麻雀是最简单的，在大雪天的院子里随意扫开一片净土，撒下一把粮食，然后在上面用木棍支起来箩筐，木棍上系着细绳，人拉着细绳一端躲在家里，等着一群一群的鸟儿来觅食，鸟儿一但走进这片小天地，藏在暗处的人用力一拉细绳，木棍倒下，箩筐扣地，鸟儿就无处可逃了。

       因为饥饿，所以这些没飞走的鸟儿都成了那个时候小伙伴们的饕餮盛宴。其中大部分被放在冬天的火炉旁烧着吃了。烧的时候有的方法特别残忍，到现在我也不忍心回忆，我也不敢看这个过程，就听见烧红的铁炉锥从麻雀身中间穿过发出嗤嗤的声音，闻着呛鼻的燎毛味，别人吃的满嘴流油，据说特别香，我是没敢吃一口的。不是没胆子，而是不知道为什么不忍心？心里老为这些鸟儿惋惜：你们和其他鸟一样飞到南方，不是就逮不住你了吗？你们不贪心不是就没这种下场了吗？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你们为啥非要落入这种人的小聪明的阴谋里？人再高明，你不贪这口吃不是就没事儿了吗？所以长大后，对“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有了更深的体会。对无奈也有了新的认识：吃也是死，不吃箩筐下的诱饵，漫天大雪觅不到食还是个饿死，这不是左右是个死吗？有时候想起人类社会来，想起历史来，为什么会有人不惜生命去造反？因为横竖就是个死，所以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如果给这些人留有余地，不要逼人太甚，谁还冒生命危险呢？

      是因为善良还是什么，童年的我把雪天捕住的麻雀都又放了，原因多半是胆小不敢弄死它们，也有不忍心的因素，到现在还是这种心态。有朋友来家，见我把吃剩的食物放在了高楼的窗外的窗台上，不解地问我为什么？我说是给无处觅食的鸟儿准备的！朋友半天无言。他哪知道我童年的记忆啊！

     可是自己长大了也吃烧烤，别人做好了再去吃感觉就不是那么残忍！人啊！有时候也真不知道有几面性！

      姚明在为野象做保护是有一名言，没有买卖……就没有杀戮！我知道没有贪吃也不可能有某些生灵动物的绝种。有的人也为了口腹之欲贪吃国家保护动物，被法律的箩筐给套进去了，这又算什么鸟人呢？

     麻雀如此也就算了，可是林子大了真是什么鸟都有。

有一种鸟既不南飞，也不垒窝。冬天到来的时候，它每天夜里都在苟且偷安。天越来越冷，它就喊着别冻我，别冻我，明天就垒窝！第二天太阳升起来了，又不太冷了，它就又赖的垒窝了！如此直到有一天寒流突来，它半夜又冷的号起来了：别冻我，别冻我，明天就垒窝！第二天早晨全被冻死了。这种鸟老人们称为“寒号鸟”！凡是在冬天被冻死的鸟大部分都是这种赖的垒窝的贪图享受的鸟。就和赖人一样，人们不怎么同情它的遭遇。都在说：可怜之鸟必有可恨之处！那么可怜之人呢？想必同理了！

      大人们对逮麻雀鸟有时候阻拦，却对寒号鸟却听之任之，视而不见，赖的理睬。人们是否是有一种对这类鸟的可恨的心态呢？

      可是有一种鸟，大人们是绝对不允许我们童年伙伴们对它们动半点心思的。不要说逮它捕它，就是碰它一下也不允许！

       它又是什么鸟儿呢？

请看下集。

•       【作者简介】

•         经纶，土默特左旗人。八五年高考入内蒙古警官学校毕业。一直在内蒙古政法系统工作。现为呼和浩特作家协会会员，中国阴山作家网副主编。有诗歌散文小说发表于文学刊物和文化平台。三十余年警界工作生活的积淀，让他握枪的手又拿起了笔，用文学尽抒一个思想者对社会和人生的初心和情怀！

  
  

• 作品编辑推送者:小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