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篇小说连载】

  
  

  黄土地上的清水河

  
  

  作者:樊三毛

  
  

• 二十

       牛香莲虽出生在农村，长在农村，可她不相信迷信，这和她从小受到的教育有关，她在中学里学过政治和哲学课程，知道辩证法和唯物主义、唯心主义、形而上学那些主义和观点。虽然没学通透，但她认为，书本里的那些哲学性的知识有一定的逻辑关系，是真理。因此，没有科学性的依据她就是不相信。她也不反对母亲的这种求神拜佛的迷信做法。她深知，几千年来封建社会的残渣不是一天两天或十年十几年就能消除的，何况她的父辈们又没有念过多少书，不善于分析事物，遇事缺乏判断和驾驭能力，往往无所适从，茫然无知。多少年来，她倒是在传统的时分八节中来庙上看看红火，像唱戏啦，祈雨啦，或是鼓匠艺人们随着办白事宴家属吹吹打打地上庙为死去的人叫夜等，她也只是随着伙伴们看看民俗的延续和再现，凑个红火热闹，思想中的确没有直接上庙来求神拜佛、祈祷心愿降临的心思。她只相信大自然的法则和规律，同时她又信奉老天的恩赐和安排，就像天上的星星，各有各的星座，各有各的运行轨迹，各有各的寿命长短，各有各的的归宿一样。她认为，是你的，必是你的，不是你的就放手，决不可硬着性子去强求，人这一辈子生老病死，大富大贵，大起大落，一切好的与坏的遭逢，消灾解难，用讲迷信的方式来化解和祈求心愿的实现，都是徒劳的，应在自然界中遵循客观规律，顺其自然。

       她站在凉风习习的老槐树下，看着她妈真诚许愿的样子，内心反而感到失笑。她完全能理解母亲的心愿，没有一丝半点的责备，反到认为，可怜天下父母为了儿女操碎了心。有时候，父母这种与生俱来的惜子天性，是什么事都会做出来的。

       天空中灼热的阳婆被从西方飘来的团云遮挡了起来，投下了巨大的阴影。云团变化莫测，薄厚不匀，逐渐变幻着形状，开始连片，往一起堆凑着，偶尔从云团中洒下零星的雨滴。

       武大翠起身走到树下，拿起提兜和锄头，笑道：“嘿嘿嘿……顶事不顶事，妈也不知道。妈今天知道了你的心思，给你祈祷祈祷，许个心愿，安安心。”

      “是了哇，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人人都盼望好事如愿，这是本能和天性。”牛香莲很感激母亲为她虔诚地祈祷，笑盈盈地看着她妈，又抬头看着天上越堆越浓的黑云团，说：“啊呀！过晌了，快欢欢儿回哇，看样子又要来场大雨呀。”

       娘俩高兴地向庙坡底下跑去，像一对花鲜俏丽的蝴蝶，飞进了牛家洼村。

       村里人或城里的有些人们，每当遇到下冷雨圪蛋时，就会往院里扔一把菜刀，据老人们传说，这样做法是可以阻止冷蛋子一个劲的下，生怕把地里的庄稼打坏，减了收成，这种做法，很多人在做，究竟顶不顶事，能不能发挥阻止性作用，他们不得而知，反正是要执着地去做，科学不科学，愚昧不愚昧，只能是在一代一代的社会发展中去摒弃这些无科学的咄咄怪事，这毕竟是几千年来封建社会遗传下来的残渣，需要在社会发展中去科学的研究和验证，让这些经不起科学论证的旧习俗逐步消失，无处遁形。

       牛香莲把灶台上立着的灯树子煤油灯点着，把柴禾树枝往炉膛里添了几把，用火钩把糜镶捅翻的引燃树枝，随手拉了几下风箱，开始生火做饭。狗换早已把山药皮擦掉了，泡在清水盆里，白白净净地等着下锅。武大翠看着儿子把下锅的葫芦食料也准备好了，高兴地夸狗换说：“养儿就没有吃闲饭的时候，狗换啥也能做啦，这家务营生做的挺好哇！”。说着，她麻利地把山药圪蛋抓在手心里，另一手拿刀，支在锅上，嚓嚓地把山药剜切成几块棱状，不溜不溜地丢进锅里，随后把羊油坨切了一小块，搁进锅里被高温融化，抓了一撮切好的葱沫调料放进热化的油中戗炒。嗤熘一声，油气上升，羊油混杂的摘蒙蒙花香气弥散在整个昏暗的窑洞中，这味道一出来，直引的人肚子叫唤，睡液溢嘴，饿的感觉十分强烈。这就是朴实的农村生活，粗杂粮粗做，根本吃不上一顿大米饭，白面也不是能常吃上的，主食主要是些小米、糜米、莜面、荞面、豆面、粉面、糕面为主，副食主要是些山药圪蛋为主，顿顿几乎离不了它。山药能做出好多种饭菜来，再配上任何一种自产的菜品，就是一顿普通的农家烩菜。黄土高原上的人们，家家户户都是这么个吃法，尽量调搭着山药蛋的做法，平日里想吃一顿炒菜和大米，那真是奢侈的想法，根本没条件，只能是到了时份八节，才能吃上些上档次的菜肴。平常日月里，就是最普通的酱油醋都舍不得买，由于收入少，花钱就得切划的花，为了增添点色感，大部分人家只能选择买点便宜的稗藓豆瓣酱，挖上一小块，圪搅在菜锅里，添添味道，增增色气。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

       樊志忠，小名樊三毛，男，汉族，1964年生，清水河县城关镇人。1983年参加工作，在韭菜庄乡行政执法局工作。中共党员，中央广播电视大学函授学历。内蒙古摄影家协会会员、呼市作家协会会员、呼市长城科普学会理事，清水河县作家协会会员，晋绥网红色采编成员、内蒙古融媒网、呼和浩特日报通讯员，红色老牛坡摄影报道员。清水河县文化艺术成果特殊贡献奖获得者之一。其作品发表于人民周刊、网易、天天快报、内蒙古融媒网、呼和浩特市日报、晋绥网等网络平台，并被中国阴山作家网选送“今日头条”“华人号头条”“百花文苑”。业余爱好文学创作，常写些纪实作品，回眸家乡大变化。本中篇小说《黄土地上的清水河》荣获2020年清水河县第四届长城文化艺术成果优秀奖。

作品来源:清河创客

编辑推送:小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