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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三毛中篇小说连载二十四:黄土地上的清水河(1187)
2020年1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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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篇小说连载】
黄土地上的清水河
作者:樊三毛
二十四
更让何秋兰感激不尽的是自己生娃娃那晚,好心的牛富成俩口子不但没有嫌弃他们黑脏污烂的流浪身份,还给她用了很多人用不上的粗黄草纸。事后,她才听女人们叨啦,这地方的女人,生娃娃时更是特别的恓惶,哪还能用得上草纸嘞!用的是从背风圪崂或浅壕里收撮回来的黄绵细土,生娃娃时才撒在土炕上,当地人叫“坐土”。
“坐土”这个称谓是清水河沿河两岸农村很特别而又生动的一个叫法。穷有穷的办法,每当有妇女生娃娃的人家,事先到外面的背风圪塄处筛回一笸箩或几簸箕干净的黄绵沙土,到了生娃娃的时候,多数买不起草纸的人家就把筛回来的绵土撒在土炕上,用来渗血,渗羊水,生娃娃后三天,连土带垢收撮起来倒掉。何秋兰俩口子后来才知道,她一个多月前生英英时,用的粗黄草纸,还是牛富成老俩口在城里供销社上班的亲戚送来的稀罕用品,可想而知,这是多么高贵的待遇。
靳洪民与何秋兰夫妇就是盖上八床盖窝也梦不见牛家洼村竟然成了自己温馨的安居窝窝。可眼下唯一能回敬恩人们的,只有丈夫冒着严寒捕杀回来的山野飞禽。
何秋兰正思谋着,听见院外一阵嘈杂,走出门外看见靳新民走进院里,扛着狍子和憋圪蛋蛋的山羊毛衩头口袋正往窗台下的台阶上放,身后跟着一群村里来看稀罕的男女老少,小媳妇儿和半大小子、黄毛女娃娃们。人们惊喜地叨叨啦啦,问这问那。
“啊呀呀,这侉子也真日玄啦,能把狍子给逮住了!”
“这外地人就是身手不一样!咱们村里的男人尽是些鸡巴垄葱,毬秧秧,个个都没毬咯脑芯,活了几辈辈啦,没有一个能想起来上山套野牲灵的!”
“就是哇!”人群中的一个叫张喜梅的小媳妇说,“就是想起来哇,你们能有人家外地人的冲脑筋嘞?人们都说人和人一样,要我看呐,差人家靳侉子差的根儿也没!”
“你说这话,我信哩!”牛富宽罗锅着脊背,手攥着木匠推刨,惊奇地看着靳新民从毛口袋里往台阶上掏野兔,说:“哎呀呀……咱们村的人,哪有人家外地人脑筋好嘞!都是大闺女讨吃嘞,死脑筋!”
武大翠也惊叹地说:“生活不好,也想不出个啥办法,人家侉子来了咱们村没几天天,就让村里人醒悟了不少。你们原来还吃过个野味道了?”她提拎起一只野兔回过头嬉讪自己的男人牛富宽,说:“这不比你耍木匠手艺强?你看这野兔兔肉圪嘟嘟的多嗑稀!你哇不能出咯套几只?”
牛富宽眨巴着眼晴,怔怔地瞪了媳妇一眼,忿忿地扭头就走,一边走一边骂:“日你那个祖宗!我看见你眼皮薄的急等儿害红眼病呀!多会儿跟你说话,爷爷都得带一口棺材嘞!”
武大翠被牛富宽当众顶呛的吃架不住了,忿忿地骂他:“看你那个毬酸相哇,自个儿没毬两下还怕人损涮你嘞?呸!”
“呸!”牛富宽一只脚迈出大门门槛,另一脚还没迈出大门外,就反射性地回过头来,不依不饶地骂:“饿狼呲鼻了,爷爷怕你嘞!”
“不怕你就返回来!”武大翠操起一把枳芁扫帚就要追打牛富宽,被靳新民急忙拉住了,规劝说:“嫂子,像个啥样嘛!俩口子咋能这么说话呢!”
“你看看这个枪崩货!”武大翠口无遮拦,对靳新民骂自己的男人:“连个耍笑的话也不能说,一说就动着他的三叉神经啦!哪还像个男人!到像个小老婆养的,小脸缩气的!”
大门外没走远的牛富宽听见媳妇骂他,气的爬在半人高的院墙上,又对骂了起来:“你才是小老婆养的,你咯灰圪泡!”
武大翠气急的两眼睁的像铜铃铛,拾起一块土坷砬急奔在半人高的院墙上,探着头,就骂就朝牛富宽打去。
“嗖”的一下,牛富宽没来得急躲避,就被武大翠扔来的土坷砬打在眉心骨上,顿觉生疼,他下意识地捂着奔颅,就跑就骂:“啊呀呀,母老虎吃人呀,爷个好男不跟女人斗!”
武大翠又捡起一块石头,正要追出大门时,又被靳新民一把拽回来,她觉得胳膊被拽的生疼,乖乖地被靳新民像抓小鸡似的按坐在台阶上。何秋兰眼明手快地趷蹴下来,双手把武大翠死死抱住,生怕她又要追打牛富宽。
牛富成一边和靳新民拾掇着狍子,一边对武大翠说:“你们两口子就像些不听话的娃娃,搁不得又离不开,真让人哭笑不得嘞!从刚过门时就没咯停歇的时候,三天两日地闹腾到现在,两口子吵嚷也不分个场合,说闹腾就闹腾起来了,真没个普气!”
张喜梅取笑说:“玉茭茭开花一撮撮毛,小俩口黑夜毛对毛,他们两口子一离开盖窝圪筒筒就搁不得喽,嘻嘻……”
“你说这话我信哩!”又一个半操婆姨逗趣武大翠:“你俩口子黑夜是老婆汉子,白天就像是鬼见了阎王判官!要好就好的连鬓胡子吃麻糖,撕撅也撕撅不开!要赖就赖得不知道谁想把谁一口吃掉嘞,连黑红血都想喝掉嘞!”
牛富成老婆一边笑,一边收捡院里的树枝柴棍,准备生堂窑里的灶火,烧滚水。吆喊着嬉戏讪讪的女人们:“快不要说讪话啦,赶紧帮忙炖肉哇!”
“二妈才像个当大人的,人家从来不灰说一句,看你们一个赛如一个,尽能瞎毬讪嘴抬杠!“张喜梅又接上了话茬:“多学学二妈的为人做事,全村的女人哪个能比得上人家的好性情!”
“嘻嘻……看你又是个省油灯盏盏!”武大翠并没有恼怒,她心里明亮的很,进了牛富宽家门没到几个月,她就要跟牛富宽争个高低,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外面人多的地方,她都要占占上风,一来是显出自己在家中的地位,二来是让村里的人也看看,她天生也是一个不怂善的女人。她也戏逗张喜梅说:“你也能日粗了哇!你那男人真是个可心心!人见人爱,就听你的哩,你叫他往坡上走,他就不敢往沟里下,哈哈哈……”
众人们嘻嘻哈哈地说笑着,一起动手,男人们捋起袖子,操刀剥起狍子皮来。女人们戴上了补丁摞补丁的围裙,一起动手张罗着做饭,其乐融融。乡村里的人们,每逢大凡小事,都是这么攒在一起,互相帮锅,你烧火,我搂柴,有说有笑,嬉戏讪讪地七沟八岔,东址一句,西揪一句地说笑咯不停。
靳新民俩口子似懂非懂地听着她们扯闲话,只忙营生不搭话茬,偶尔也咧嘴笑笑。看得出来,他们很愿意和牛家洼这些村民们搅插在一起。他们觉得,这些人说话虽然粗鲁,但是真得是憨憨厚厚。
何秋兰流浪这几年,还从没有见过在这种人多环境中叨叨啦啦的热闹场面。尽管这等不文雅的粗野闲扯,脏话赖话无拘无束地从一些村民们嘴里蹦出来,但她还是觉得很开心。深山沟里的村民们活的这么洒脱,是一种特有的气氛和乡俗,大部分人活的无遮无拦,在生活中释放着各自的情怀和个性。她又是失笑,又是开心。把武大翠放开,转过身踮起脚尖,把捂门窗的烂窗帘向一个方向卷成卷儿。立刻,窑窗上的三十六眼窗棂格子,又一次露在阳婆中。
村民们的确很穷,多数人家窗子没有钱按玻璃,只是糊着一层淡黄的麻纸,这种生活场景,跟她们陕西风陵渡一带的生活水平并没有多少差别!一股思乡的念头不由得从心底泛起,吞噬着她的情绪,辛酸味圪扰扰的涌上喉头。她用手背拭了溢满眼眶的泪花,随手把台阶上堵鸡窝的石板挪开,七八只鸡扑愣着翅膀飞向院外,咕咕地叫唤,有两只大红公鸡“嗖嗖”地先后跃上墙头,抖了抖丰腴漂亮的羽毛,伸长了脖子,长长地鸣叫了几声,给村里的上空增添了几分生气,不远处的鸡鸣声也立刻咐和了起来,此起彼伏。
何秋兰如释负重地也长嘘了一口气,白嫩嫩的脸上漾起了一丝微笑,返回窑里,掺混在做饭的人们当中。
【作者简介】
樊志忠,小名樊三毛,男,汉族,1964年生,清水河县城关镇人。1983年参加工作,在韭菜庄乡行政执法局工作。中共党员,中央广播电视大学函授学历。内蒙古摄影家协会会员、呼市作家协会会员、呼市长城科普学会理事,清水河县作家协会会员,晋绥网红色采编成员、内蒙古融媒网、呼和浩特日报通讯员,红色老牛坡摄影报道员。清水河县文化艺术成果特殊贡献奖获得者之一。其作品发表于人民周刊、网易、天天快报、内蒙古融媒网、呼和浩特市日报、晋绥网等网络平台,并被中国阴山作家网选送“今日头条”“华人号头条”“百花文苑”。业余爱好文学创作,常写些纪实作品,回眸家乡大变化。本中篇小说《黄土地上的清水河》荣获2020年清水河县第四届长城文化艺术成果优秀奖。
作品来源:清河创客
编辑推送:小鱼儿